沒有,完全沒有人反對!
自從春旱發生以來,大家早就想著漲價了,隻是對於春旱對夏糧影響的預期有所不同,所以才沒下決心,當然大家漲價的預期沒有三成這麼誇張,少則半成,多則一成,想得最美的一位,也不過是想漲一成二而已。
可是曹知縣一開口就是三成,一眾糧鋪東家、掌櫃的口水都流到地上,大家手上有著海量的存米,最少的也有近千石之多,多者則有數千甚至上萬石,米價漲了三成,等於這些存米的價值也漲了三成。
哪怕最終的成交價沒漲三成,也應當有兩成至少一成的漲幅,而且買漲不買跌,隻要把米價上漲的消息往市麵一放,到時候肯定有一波搶購潮,自己米店裏的生意即使不翻倍也比平時多上四五成。
隻是這個時候狄掌櫃卻是幫大家問了一句:“有人放水擅自降價怎麼辦!”
“該殺就殺,該斬該斬,咱們登州同行同心協力!”宇文拔都已經把柳鵬與穀夢雨鬥倒的事情拋之腦後:“曹知縣說得太好了,我們是為鄉下的農夫爭一線生機,不能心慈手軟,哪怕是殺人放火,也要幹下去!”
“沒錯,哪怕是殺人放火幹下去!”當即有人響應道:“曹知縣,你這可真是為萬民做主,恩德至大!”
大家七嘴八舌,但說法隻有一個,那就是漲價才是硬道理,現在已經到了不漲不得的時候了,再不漲價,米業同行沒活路,鄉下的農夫也沒活路,而曹知縣倒是有主意:“給大家十天時間,這十天之中,米豆成交的價格要比現在至少漲兩成,十天過了,誰的價錢敢比現在少漲三成,誰就先罰三千兩。”
又有人問道:“有些米店、糧鋪,不在我們同行公會之內怎麼辦?”
宇文拔都特別積極:“讓他們也漲三成,現在就漲,他們如果敢放著大把大把的銀錢不去賺的話,那就要小心遭了反應,米倉突然燒起來!”
米業同行公會雖然說是全登州糧食行業的統一組織,但是過去很多小糧店小米店與部分實力雄厚的大糧鋪都沒有加入米業同行公會,而曹知縣已經被柳鵬確定主抓米業同行公會這一攤子,那就格外積極:“不,告訴他們,不加入我們米業同行公會就不必在咱們登州開糧鋪米店了,不聽我們良言勸阻的話,一切責任自負,咱們米業會館對一切事故概不負責。”
曹知縣說得太直白,大家不由覺得這哪裏是一個舉人知縣,這根本就是一個強盜好不好,但是曹知縣話粗理不粗,大家屁股本來就坐歪了,那邊宇文拔都眼睛都綠了:“早應當這麼幹,那些不知趣的刁民不知死活,沒有我們米業會館給他們遮風擋雨,他們能活到現在嗎?”
曹知縣當即同意:“說得甚是,他們如果要入會的話,會費要多交一點。”
“嗯,曹知縣說得好,他們進來了也隻能派代表進會館議事。”
“他們進來以後,再等幾年才能在公會裏麵任職!”
大夥兒雖然同意把這些大小糧鋪米店吸收進同業公會,但在新會員要多承擔義務的同時,卻不準備給他們同等的權力,曹知縣從善如流,當即答應了下來。
柳鵬卻是看得出來,曹知縣是在黃縣太低調,所以到了米業會館這邊就要大開殺戒,不過這樣也好,自己可以省心省力,隻是在那之前,柳鵬還有一件大事要辦:“諸位同行,我還有一個建議,咱們米業公會還缺一位夠分量的主事人,我現推舉曹燧曹知縣當我們登州米業公會的總會長,有誰反對沒有?”
曹知縣可是舉人出身的七品知縣,有誰敢反對這個提議,自然是全票讚成,接下去整個米業同行都動員起來,就連柳鵬都沒想到米業同行居然有這樣的能量與動員效率。
不過幾天功夫,登州的糧鋪、米店麵前已經出現了搶購風與漲價風,一天一個價,天天都有人排隊買米,可是糧鋪不但每人隻許限購二十斤,而且快到中午才開門,太陽還沒下山就提前關門了,很多人有錢都買不到低價糧。
糧食供應開始全麵吃緊,過去還有一些米業公會之外的小米店、小糧鋪會壓價出售,但是這一波米價風潮之中,這些小糧店、小米店漲價是最快的,直接就漲了三成價,而且他們還透露了風聲,全登州都是這個價,你到哪裏都是這個價,別人那邊還限購,他們這些小米店至少你想要多少就可以買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