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青州運糧有兩條路可以選擇,但是從渤海經羊角溝的北線雖然可以利用小清河來進行非常便捷的轉運,但是衡王府一直在羊角溝布置了大量軍校,把這條黃金水道給徹底堵死了。
所以柳鵬與龍口一直是先把糧食運到膠州灣,然後通過諸城、高密一線向青州內陸轉運糧食,雖然這條路線更費周折,但是柳鵬在這裏經營已久,既有魏舉與諸城張家這樣的豪強接應,又有鍾羽正這樣的青州頭等縉紳出麵撐腰,所以這條路線才能一直波瀾不驚地運行下去。
到現在為止,不但諸城、高密兩地的災情不算嚴重,而且還通過這條線路往青州內陸輸送了數萬石米豆,為龍口在青州獲得了至關重要的利益、盟友與無數讚譽。
柳鵬原本以為這條路線會一直運作下去,沒想到衡王府卻在這個節骨眼上翻臉了,而魏舉很明確地告訴柳鵬:“柳少,皇道全斷了,這一次衡王府比以前更有章法一些,他們不是扣了我們七八百石糧食嗎?現在把這七八百糧食都拿出來施粥裝好人,真是一群人麵獸心的東西。”
一想到損失的七八百石糧食,魏舉就心痛得無以複加,七八百石糧食本來就不是什麼小數目,更何況這還是大災之年的七八百石糧食,越發讓魏舉覺得難以承受。
旁邊史欽明補充了一句:“柳少,事實不僅僅是魏舉魏老哥這次死傷了好多弟兄,張藝銘張老板又被衡王府扣下來了,而是我們在萊州府遭遇了衡王府的全麵攻擊,趙總管與葉巡檢那邊已經死傷了幾十個弟兄!”
一口氣死傷幾十號人,這種情況龍口以前遇到過,但是雙方還沒正式交手就死傷了數十人,這還是龍口曆史上第一次,因此柳鵬眼睛一下子變得銳利起來:“這是誰幹的?”
趙總管就是以前馬停寨的趙百戶,而葉巡檢同樣就是馬停寨的那位葉巡檢,隻是自從沈濱到馬停寨主持大局以後,趙百戶都沒辦法在馬停寨繼續呆下去了,隻不過柳鵬對他已經有了安排,讓他們到北海錢莊擔當起護衛之責。
趙百戶幹脆從柳鵬手上弄到了一個護衛總管的名義,很快北海錢莊的生意越做越大,而且錢莊也從原來一家變成了三家,於是趙百戶的隊伍也從北海錢莊獨立出來,搞了一支護衛隊。
凡是巡防隊幹不了、沒法幹或是不能幹的活都交給了護衛隊,特別是過去王知府一再拒絕巡防隊進入青州府,所以龍口的一切護衛行動都交給了趙百戶的這支護衛隊。
而趙百戶看到生意蒸蒸日上,幹脆把葉巡檢的人馬連同葉巡檢本人也給收編過來了,葉巡檢在護衛隊這邊混了一個副總管的差使不說,還時不時冒充起萊州衛的百戶老爺跟萊州這邊打公道。
這支護衛隊雖然隻能算是龍口收編的旁係隊伍,內部有些魚龍混雜的味道,什麼人物都有,但這一年來整個隊伍都算得上蒸蒸日上,加上龍口對這支隊伍也狠下了血本,總體戰鬥力還是不錯的,沒想到這次在萊州竟然馬失前蹄,一口氣就死傷了幾十人,加上諸城與高密發生的變故,柳鵬並不覺得這是衡王府慣用的手法。
“雖然這是衡王府,但帶隊的是德王府的人!”魏舉在旁邊補充道:“這次出手偷襲我們的賊子之中,也有不少是德王府那邊請來的!”
柳鵬點了點頭,德王就藩濟南,名氣比衡王府大得多,很多辦事的手法也比衡王府老到得多,他當即就下了命令:“放心,我會把德王府的底細弄清楚,也會替咱們的兄弟報仇雪恨。”
他又朝著張玉蟬看了一眼說道:“玉蟬兒,你放心,我們事情打得越激烈,二兄就越穩若泰山。”
張玉蟬心裏有很多話想講,她實在是放心不下,但是那邊史欽明又補充了一句:“現在昌邑那邊也受到了幾次襲擊,但是我們都是大獲全勝!”
昌邑可以說是龍口開的一塊分基地,在那裏不但有魚兒鋪巡檢與剛剛成形的昌邑巡防隊,還有很多支持龍口的縉紳豪強、吏員,甚至連史欽明自己都是昌邑人,所以衡王府與德王府在昌邑發動的幾次行動自然是無果而終。
隻是柳鵬卻是搖了搖頭說道:“咱們這一次敗了就是敗了,不必有什麼粉飾,護衛隊這次在萊州到底死傷了多少弟兄!”
魏舉有些難堪說道:“光是護衛隊就死了十一個弟兄,傷了二十七個弟兄,葉百戶也受了重傷,現在隻能先送到昌邑去,我手下還死了四個弟兄,被衡王府抓走了二十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