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史欽明沒想到柳鵬的決心下得這麼快,但是他既然是柳鵬最親信的記室,那柳鵬下了決心他就堅決執行下去,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也要跟著衝下去,何況現在隻不過跟衡王府決一死戰罷了:“柳少,我這就去把大夥召集過來!”
而這個時候鍾羽正已經把手上的手杖直接一扔大聲說道:“好一個柳縣丞,好一個柳鵬,果然是少年英雄,果然是英雄氣概,了不得,了不得,老夫跟你走一趟,我看誰敢殺我!當年陛下都不敢殺我,我看看現在是誰要取了老夫性命,是馬道臣還是衡王府!”
鍾羽正削職為民二十春秋一直是深居簡出,可誰也不敢小看鍾羽正,當初他可是為了爭國本才被萬曆皇帝削職為民。
當時萬曆皇帝當時真是恨極了這個太不識趣的吏科都給事中,一再放了狠話要弄死這個不知死活的都給事中,但是萬曆皇帝的恨意再重,還是不敢對鍾羽正真下重手,隻是將鍾羽正削職為民了事。
鍾羽正現在可是青州府聲望第一的縉紳,前任的吏科都給事中,隻要衡王府不小心誤傷或是殺死了鍾羽正,恐怕這事情就要鬧大了,因此一想到這一點,那邊莊謙當即說道:“既然鍾老前輩都要隨軍從征,我們大店莊家也願為柳少效犬馬之勞!”
而楊觀光雖然對於柳鵬這一次冒然西征並不十分看好,但是招遠楊家既然投靠了龍口,那現在就沒有回頭路,他當即說道:“我這就回去寫個題本,話自然不能讓馬道台他一家說了,咱們也要說話,讓天下人知道誰是誰非!”
柳鵬笑著說道:“隻管罵,罵得越激烈越好,正所謂以鬥爭求團結,則團結者存。以妥協求團結,則團結者亡,我們得告訴衡王府,他們在戰場上拿不到的東西,就別想靠嘴皮子拿到手。”
邢達西撤之前的萊州戰局雙方打成了平手,龍口這邊獲得了戰術勝利,而衡王府與邢達獲得了戰略上的勝利,但從純粹的戰術層麵來說獲勝的還是龍口。
既然馬道台開口隻願意讓出至多兩三萬石的份額而已,那柳鵬就決定直接掀桌子,到時候在戰場上決一勝負,而丁耀鬥這個諸城丁家的當家人則笑著說道:“柳縣丞,我也跟著你隨軍從征,衡王府若是想要求和的話,肯定會求到我這邊!”
他這麼說當然不可能是憑白無故的,衡王府的日常供給是由諸城、日照兩縣負責,日照、諸城每年要付給衡王府兩萬多兩銀子,衡王府為了把這筆銀子如期收回來,自然就要跟諸城地方的頭麵人物打交道,所以丁耀鬥與衡王府過去有些交情,衡王府若是要認輸的話,多半還是會把丁耀鬥這層關係利用起來。
正說著,那邊江清月已經帶著十幾員戰將快步衝進了大廳,江清月還沒說話,他身後的朱輝恒已經大聲說道:“柳少,這次東渡濰河,我給你牽馬,我給你提劍!”
說是“牽馬”,實際卻是隨身護衛,柳鵬不由笑道:“你給我牽馬提劍?輝恒你恐怕還不能披甲吧?你若是個有個三長兩短,你夢雨姐還不怨死我!”
“不管能不能披甲,我都要跟著柳少一起殺過濰縣,替青州府百萬生靈討還一個公道!”朱輝恒大聲說道:“何況我第一次見到柳少的時候,柳少的年齡就跟我現在差不多,身上還不是披著一身甲把周杜達那一幫狗賊都嚇跑了,柳少你當初能辦得,我現在也能辦得到!柳少,正等著你一聲令下,我就跟著一起渡過濰河給你牽馬!”
“很有誌氣!”柳鵬看到了一圈趕過來的這一幫戰將,個個都是跟隨他有年的老人,不知經曆了多少大小廝殺腥風血雨,現在個個都是鬥誌昂揚,都等著柳鵬一聲令下。
柳鵬也不拐彎抹角,就跟龍口的這群高級幹部說了大實話:“大家都知道現在是怎麼樣的局麵,我們龍口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我們前段時間跟遼東佟老板他們談好了一筆大生意,他們手上的六七十萬石糧食我們全接手下來,原來是準備運到青州府賺上一筆橫財,但是現在衡王府斷了我們的財路,不許我們往青州府運進一粒米!”
說到這,柳鵬變得極度憤怒:“你們都知道現在青州府早已經是赤地千裏生靈塗炭,如果不能把這批糧食及時運入青州府,或許就有百萬生民死在這場災害之中,而且我們龍口手上的六七十萬石糧食到時候也會盡數爛得幹幹淨淨,我們苦心積攢下來的一點本錢都丟個幹幹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