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衡王府真把馬杜恭給恨上了,他恨馬杜恭的程度甚至超過了柳鵬這個罪魁禍首:“馬杜恭雖然是分巡海右道,但是他這麼胡作非為,青州府不出麵管一管嗎?就是青州府不出麵,下麵的州縣也要管一管吧!”
隻是下麵的世子當即說道:“這事不但馬杜恭牽連進來,而且還有一位姚廠公在替龍口那邊煽風點火,現在州縣雖然敢當麵斥責無視大明法度的馬道台,但是遇上無法無天的姚廠公,那就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世子的意思自然就是州縣長官如果遇上一位馬道台或是一位姚廠公,或許還敢頂一頂,但是遇到兩者聯手,那根本就連抵抗的勇氣都欠奉。
實際這並非是事實,州縣長官早就苦於無法對抗這場大災,隻是自身力量有限而衡王府又太強勢,現在柳鵬橫空出世,又有了姚廠公與馬道台的全力支持,他們不知道有多開心,哪有可能抵製龍口西征。
真正出麵抵製的是衡王府的莊頭、管事和其它頭目,隻是柳鵬把馬道台與姚廠公都一起請過來,他們頂多就是說幾句怪話,然後隻能老老實實地把衡王府的產業交給龍口代為管理。
而現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衡王爺是第一次真正失態:“怎麼可能?不是跟福王府那邊都談好了,他們怎麼又回來搶我們的莊田,再這麼折騰下去,我們衡王府恐怕就要餓死了!”
周杜達苦笑地說道:“徐典膳是徐典膳,姚廠公是姚廠公,這恐怕是兩回事!”
衡王爺瞪了周杜達一眼,嫌他說了大實話,隻是他不由長歎了一口氣:“祖宗若是有靈,想必一定能保全衡府安然度過這道難關!”
現在衡王爺是真正害怕了!
一個道臣算得了什麼,嘉慶、隆慶之際的山東巡撫洪芳洲曾經對衡王府下手,當時洪芳洲不但是山東巡撫而且還是天下名臣,最終還不是被衡王府送到南京掛個閑職,至於另一位對藩王下手的山東巡撫邵錫下場就更慘了。
不管是巡撫、巡按還是布政使、按察使,隻要跟藩王作對肯定不會落得好下場,藩王在地方上經營上百年根深蒂固,不知有多少辦法可以收拾這些方麵官,更不要說馬杜恭不過是一個道台罷了。
可是現在姚廠公與福王府卷進來那就是天大的麻煩了!
雖然大家都是天子的骨肉至親,但是不管是衡王爺還是衡王世子都很清楚,福王才是天家真正的骨肉至親,若是群臣力爭國本,天家早就把大明的江山都給了這位不爭氣的福王爺。
但正是這位福王爺沒拿到江山大統,所以萬曆皇帝對他有一種補償心理,不管什麼樣的好東西都盡可能傳給福王府,而對於現在的衡王府來說,這就是最壞的壞消息了。
福王府若是對民田下手,那些文臣肯定會出來大鬧特鬧,但是福王府若是對衡王府的莊田與產業下手,那麼這些文臣隻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兩個王府去狗咬狗。
不管在什麼層麵上的較量,少了文官的牽製之後衡王府肯定是大輸特輸,恐怕衡王府這一百多年積攢下來的家當就要全部歸了福王府,到時候姚廠公肯定會在萬曆皇帝與鄭娘娘麵前獲得一個“辦事得力”的評語。
這樣不行!這樣絕對不行!
因此衡王爺連連搖頭說道:“徐進那邊有消息沒有?”
他對於這個福王府的小典膳可以說是恨之入骨,但是現在他又不得不把徐進視為救命稻草,指望已經撈足的徐進能擋住姚廠公的步伐,隻是衡王世子很快給出了一個讓人十分失望的答案:“徐進早跑過去跟姚廠公同流合汙,現在出麵強占我們莊田產業的就是徐進這個狗賊!”
對於這個結果衡王爺是萬分失望,他隻能問道:“那我們有沒有龍口那邊的關係?有姚廠公與馬道台那邊的關係也好!”
如果隻是龍口大獲全勝,衡王爺自然還會堅持下去與龍口決一勝負,他們既然是天家血脈,就對自己有著莫名其妙的信心,但是姚廠公的橫空出世卻把他們的所有信心都打得粉碎。
衡王爺知道這件事絕不能拖下去,一旦拖得長久讓福王府把自己的莊田產業都占得幹幹淨淨,那自己就全麵被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