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月冷笑了一聲:“想讓我們退出來也很簡單,得先把欠我們的銀子還完了再說!”
隻是想還清這筆欠債哪有那麼簡單,青州府官方向龍口借的米穀數量並不多,但是青州府的平民百姓到現在欠了十幾萬石的債,江清月可不問到底是誰欠的銀子,都得負連帶責任。
而柳鵬則是一針見血地指出青州府的用意:“他們這是眼紅了,看我們往青州府運米運豆賺足了銀子,所以想搶在夏收之前把我們趕出來,最後再撈上一筆!”
過去衡王府壟斷了登州米業,這些牛鬼蛇神根本不敢出來說話,生怕得罪了衡王府死無葬身之地,而現在龍口幹翻了衡王府,他們反而覺得柳鵬人生地不熟軟弱可欺,就紛紛跳出來想要在龍口這邊占足了便宜再說。
隻是為了拿下青州府的糧食市場,龍口這邊付出了何等驚人的代價,姚玉蘭就很幹脆地回應江清月:“清月妹子說得極是,青州府不把這筆債務徹底還清,就別想讓巡防隊退出青州府。”
“寸土必爭,分毫不爭!”正拿著算盤清點賬目的穀夢語還要強硬一些,她毫不客氣地說道:“青州府的米市我們花了多少代價拿下來,怎麼能隨隨便便就讓出來。”
而柳鵬卻是搖搖頭說道:“夢語姐,不要這麼說,咱們這次固然是賺足了人氣與銀子,但是眼紅的人太多了,盯著咱們的人也太多了,我們不得不防,你們恐怕還是不知道吧,福山縣的陶縣丞接下去要走了!”
一聽到陶縣丞要走了,江清月大吃了一驚:“那我們以後在福山縣那邊辦事豈不是變得不大方便起來!”
陶縣丞並不是龍口幫真正的核心幹將,他隻是虧空實在太多加上雷初陽的曆史關係才跟龍口靠得很近,隻是他才上了柳鵬的賊船以後就沒法下去,隻能給了龍口前所未有的支持,龍口在福山辦事跟在黃縣相去無幾,所以福山縣也可以說是完全納入龍口體係。
隻是陶縣丞這一走,龍口這邊在福山縣辦事肯定就不象現在這麼方便,而姚玉蘭卻是明白過來:“看來這是有心人借機要敲打我們了,我們剛剛多了一個縣丞的位置,結果他們又從我們手裏拿走了一個縣丞!”
柳鵬當即說道:“福山也就罷了,咱們在那裏經營已久,而且與黃縣咫尺之隔,不管誰來當縣丞或是當縣令,都跑不出我們的手心,但是現在真正的問題是萊陽縣,聽說有些人特別關心萊陽縣,所以我們在登州府與萊州府就不得不稍稍作一點讓步。”
萊陽縣看起來隻是一個縣而已,但是在東三府卻是一個超級大縣,幾乎是小半個登州府的地域,因此清代在萊陽縣的基礎上分出了海陽縣,又把青山鄉劃給了寧海州,即使這個一分為二的萊陽縣仍然是一個超級大縣,以後又重新分出了萊西縣。
從裏社數字就可以看出萊陽縣在龍口體係內的重要性,明代山東州縣多數隻有四五十個裏,象黃縣下轄就隻有五十裏,而萊陽下轄卻有一百四十裏之多,明初洪武年間就有兩萬五千戶足足二十三萬人口。
而經過了兩百多年的發展之後,誰也不知道萊陽到底有多少人口,雖然在籍人口從明初的兩萬五千戶二十三萬人口變成了隻有兩萬多丁,但誰都知道這個數字不靠譜,畢竟經曆了晚明幾次天災浩劫與清軍入關造成的大屠殺之後,順治年間的萊陽人口反而增長到了五萬丁,換句話說順治年間萊陽至少有十六七萬人口,而從這個數字倒推,晚明的萊陽至少有五六十萬人口。
所以龍口格外注重萊陽縣的得失,柳鵬甚至派了江清月親自坐鎮萊陽,又許以厚利,終於讓北海錢莊拿到了代理萊陽縣庫的權力,讓龍口勢力初口滲入了萊陽縣。
但是萊陽與龍口體係的其它州縣不同,龍口還遠遠談不上完全掌控萊陽縣,還有很多細致的工作要做,而現在省裏府裏的某些有心人既然想敲打龍口這邊,自然第一時間打上了萊陽的主意。
而姚玉蘭卻是很不甘心找了個藤椅坐下去說道:“我們好不容易拿下來的這些地盤可都不容易,就這麼讓出去?”
柳鵬當即答道:“要適當讓步,但是讓也得有分寸,有些東西絕不能讓,誰敢亂伸手,我剁了他的狗腿。”
穀夢語很關心這個問題:“我們準備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