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 蓋州(1 / 2)

說到這,蕭夜不由笑出聲來:“實際陶道台這人是有點不厚道,但上麵的壓力實在太大了,他也不得不多說了幾句實話,說登萊海運的問題恐怕非得柳少您出手不可!”

柳鵬也笑了起來:“我又有什麼辦法,陶道台與其指望我,還不如等著新上市的夏糧!”

蕭夜又笑了起來:“可是夏糧五月才有收成,現在才是正月啊,這四個月遼東的十幾萬大軍吃什麼喝什麼,更不要說咱們登州明明有這麼多萬石糧食,就是沒法運出去!”

“現在是楊經略、兵部、戶部外加山東、遼東兩巡撫都在等著您出手。”

現在遼東的軍糧問題已經到了十萬火急的地步。

遼東本來就是一個缺糧缺餉的地區,遼東戰事爆發以後遼東管糧的情況就更嚴重了,遼東管糧郎中馮汝京早在萬曆四十六年就說“臣竊見遼士居恒謀生亦最窮蹙,侯領本月之餉而不得,候領導上月及上季之餉而又不得,借貸而食,典衣甲弓矢而食,甚至鬻兒女而食”。

所以到四十六年十一月,經略楊鎬議定軍餉畫工之法,不分南北援兵行月糧餉,總以一兩五錢為則,馬料則為豆三升、草一束以十四斤為例,折銀則日給三分,但是雖然有了大致章程,遼東鎮米價卻在不斷上漲,江西道監察禦史唐世濟稱,“山海關米價,聞鬥米值錢數錢”。

雖然鬥米數錢是有所誇大的說法,但是現在遼東援軍雲集,軍馬多達數萬匹,每天消耗的豆料數量驚人,形成了豆價上漲幅度遠高於米價的奇怪現象。

在大明多數地區,米價幾乎是豆價的一倍,象登萊召買米豆,米一石三錢八分,豆一石隻要二錢銀子,可是現在遼陽、廣寧豆每鬥一錢六分,粟米一鬥二錢四分,豆價差不多是粟米價格的三分之二,實際還要更高一些。

所以對於現在的遼東來說,需糧餉甚急,尤其需要本色糧料,當年熊廷粥曾在當地建常平倉積穀備荒,但是真需要積穀備用的時候,這些積穀已經不翼而飛顆粒無存。

當然追究責任的時候,地方官員總能神奇無比地找到動用常平倉的合法記錄,大明朝還需要這些地方官員辦事,所以也沒能繼續追究,但唯一的解決方案就是從登萊海運米豆。

但是萬曆四十六年的登萊海運卻受到既得利益者的攻擊處處受阻,遼東巡撫李維翰甚至說從登萊海運米豆,合計海運陸運費用大約費銀二三兩才得糧一石,不若於當地直接召買為便,戶部也說登萊海運得不償失大費周章,所以萬曆四十六年隻海運遼東一萬三千石米豆。

但是既得利益者勢力再大,也無解遼東的糧荒問題,現在遼東明軍已經因為缺糧到了度日如年的地步,而就地召買造成了更大的問題。

開原道潘宗顏提及召買說:“鐵嶺一帶,居民百十為群,或三十為夥,無論五六十起,紛紛遮告泣稱,草豆尋買不出,地方所產已盡,兼稱春種俱絕,現今各民糊口無粒,哀號撤價”。

如果繼續實施召買的話甚至可能導致官逼民反,直接把他們逼到建奴與蒙古那邊去:“至今而法無所施矣,再迫之則民有驅而逃耳,西走憨東走奴。”

而召買政策的失敗導致部隊戰鬥力大受影響,開原道不得承認:“計今未完豆尚三萬四千石,不敷草尚七十五萬束,主客諸兵見民間尋買甚難,喂馬艱難,日費銀五六分不能飽一馬,或買草不得而街頭大號、相率南逃,日報數次。地方之物價人情即此可知。”

在這種情況下,姚廠公才有機會重回山東,而柳鵬才能有機會搶下衛經曆之職了,柳鵬不由笑了起來:“衛經曆雖然不是什麼要缺,可是我既然是吏員出身,這事未必能十拿九穩,我不如幫陶道台再加一把火。”

遼東蓋州。

趙經曆得意洋洋地說道:“你們看看,你們看看,對付這些登萊蠻子就是要用點手段,不用點手段,他們怎麼能服軟!”

說起來他的壓力也很大,因為身為蓋州衛經曆是登萊海運的主要責任人之一,所以經略、巡撫、道臣幾乎是隔個三五天催促趙經曆加快接收登萊來的海運米豆。

現在遼東明軍既缺口糧,又無馬料,十幾萬大軍都等著趙經曆在蓋州接收過來的登萊米豆接濟,隻是沈經曆一個貢士能虎口奪食搶到如此緊要的位置,自然是路子很野靠山很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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