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 善始善終(1 / 2)

“哎……”李長庚覺得焦頭爛額,這差使他沒法繼續辦下去了,他隻能說道:“把剛剛準備發出去的奏疏追回來,這登萊兩府實在太讓人省心了!”

現在他何止是焦頭爛額,簡直就是不知道該怎麼才好,登萊一月才運一萬石,而遼東額兵十八萬,即使有空額之數,也應當有十萬以上的大兵。

這麼一支大兵區區一萬石怎麼可能接濟得上,何況遼東還有數萬軍馬,米豆不足是會隨時可能引發前線兵變,這才是真正的大麻煩。

原來李長庚已經有全盤謀劃,但是現在他不得不推翻自己的全盤謀劃重作打算,那邊管家已經一路小跑走了進來:“老爺,這奏疏還沒發出去,要不要改一改再發回去!”

“不發了!”李長庚沒好氣地說道:“這奏疏留下吧,不發了!”

何止是不發了,李長庚已經決定把這奏疏直接燒了,省得流傳出去得罪太多人。

他不由描了一眼奏疏上麵的文字,不由又歎了一口氣。

“夫山東為本部院舊遊之地,前者屢疏稱海運之艱、船隻之少,豈今甫離其地,遂爾求多。但此二百餘萬之米,係經略疏定之數,若經略肯為減兵,則本部院何難減餉。今經略尚苦兵兵少,屢疏催發。則本部院何敢為減餉之議。”

這份奏疏雖然是李長庚的自辯之詞,但是話裏還是帶著幾分威脅的意思,要山東一定要及時完成六十萬石的任務,但是登萊這麼一胡鬧,李長庚就不敢發了。

他是督餉大臣,理論是戶部的副手,普天下恐怕沒有人比他經手的錢糧更多,但是因為經手的錢糧太多,他才感覺得到到處都是大麻煩,隨時可能激起大規模的民變。

他已經為這個問題焦頭爛額,特別是山東海運船隻的製造費用無從籌集更是讓他不知道找誰來解決,而山東缺少船隻就代表著任務進度緩慢。

他原定準備動工部銀行而工部認為這筆銀子由戶部來出,準備動用戶部銀而戶部又認為這筆銀錢既然與軍事有關,應當由兵部來負責,結果準備動用遼東新餉上麵又說這是糴糧之本,要動舊餉銀又說這是解遼之物。

類近此類的麻煩之事不計其數,讓李長庚不知道什麼才是大麻煩,前幾天登州道陶朗先甚至認為:“召買之資缺乏,借則無處借,擬以山東六府分攤六十萬石,每府十萬石,舍此並無他法。”

而現在登萊兩府鬧起罷工,而登萊海運一停,遼東兵馬就會首當其衝,到時候遼東將帥就會給遼東經略施以壓力,而遼東經略則會壓力轉移到他的身上,他沒辦法解放的話,隻能把壓力上交給戶部,到時候戶部若是真不肯妥協,說不定就是一個玉石俱焚的事情。

“這事情還是真麻煩!”

他正想到這時,那邊已經有人報告:“老爺,登州道陶副使又遞了題本過來。”

這陶朗先這個時候行文,肯定沒什麼好事!登萊海運暫時中斷,或者說等於暫時中斷,陶朗先這個登州道得負起第一位的責任。

隻是打開陶朗先的題本一看,李長庚還是吃了一驚,登州道還是繼續針對戶部的解決方案予以嚴厲批評,但是批評的語氣之嚴厲可以說是空前嚴厲了。

“召買缺額三十萬兩,戶部謂京邊不可動,以全省倉穀七十六萬石碟一半抵之,此按圖索驥之言,非躬嚐甘苦之言。沿海東三府倉穀在行海運之初已經借支一空,西三府距離遙遠,縱有穀可借,運送至登萊亦千難萬險,腳價之籌措,收放之攏民、轉送之貽害、歲月之遲誤俱難預料。”

“至於以四十八加派用於召買則萬不可行,本省慣例,當年錢糧於次年征收,四十八加派到四十九年方才開征,若以此作為召買之本,則山東必須預征一年加派,本年征收兩年加派,民必不堪其攏。”

“欲成六十萬石召買,則新舊遼餉當盡留登萊青濟應用,不足之數再動用其它錢糧。如新舊不可動,新舊不可混,則隻能以現有之銀二十九萬兩召買二十九萬石,剩餘三十一萬石免運。”

到了最後陶朗先直接以辭職作為威脅:“戶部若堅決已見,召買必不可能少,錢糧必不能動,本道伏乞將職褫斥,以為不能海運之戒,而別選才賢以供此役,免致內殘東民,外誤遼事。”

“好一個內殘東民,外誤遼事!”李長庚氣得怒極攻心:“這登遼海運的章程是本部院定下來,莫不成你以為本部院內殘東民外誤遼事嗎!本部院絕不輕繞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