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瑜君氣得直跺腳:“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開這樣的玩笑!”
她重複了一遍從蕭夜那裏得到的情報:“皇上駕崩,太子馬上就要登基了,咱們不知道有多少事情要處理,比方說姚姐姐。”
姚廠公可是鄭娘娘的人,而現在太子登基自然會引發政局的劇烈動蕩,到時候姚玉蘭首當其衝,隻是現在柳鵬卻是重新躺了回去:“一個人死了,或許會天崩地裂,但是這個皇帝死了,卻絕不會天崩地裂,瑜君!先過來陪我!”
柳鵬說話的聲音很有些力量,這讓魏瑜君臉上一片羞紅,她已經看到柳鵬的手到處亂摸,摸得張玉蟬與江清月又躲回被子裏去了,她隻能直接先幫柳鵬鎖好了房門,然後說道:“這可是國家大事!”
“可是今天我是愛江山更愛美人,瑜君快點,快點!你現在可比江山還重要一百倍啊!”
聽到柳鵬這麼說,魏瑜君心底自然是無限甜蜜,但是她還是有些放不開,因此她偷偷轉過身來:“聲音這麼響,萬一被易容聽到了怎麼辦?那可會教壞小孩子的!”
“放心好了,易容乖得很,再說了,她不是有巧芷陪著嗎!”柳鵬現在是左擁右抱香豔至極:“這麼好的清晨,你就願意這麼浪費了……”
這可是萬曆皇帝駕崩的清晨啊!
隻是下一刻魏瑜君的心底突然就充滿了一種莫名的愉悅,在這樣的清晨做一回快樂的事情似乎是一個很美妙的事情,她快手快腳地就爬上床,嘴裏卻還在說道:“回頭真要誤了天大的事情,夫君你後悔都來不及!”
隻是她已經把剛穿上沒多久的比甲脫下來了。
正如柳鵬所說的那樣,萬曆皇帝的駕崩在登萊的政治生活之中固然是一件大事,但是並沒有到天崩地裂的地步,大家還沒有從皇帝駕崩新皇即位的衝擊走出來,另一件大事就讓整個江三府重新團結起來。
萬曆四十八年八月,遼東本色馬匹料豆嚴重不足,遼東經略、督餉大臣日夜告急,要求追加本年的米豆召買,登州海防道陶朗先議於登、萊、青、濟四府在今年原派的基礎之上,再買料豆、胡秫、大麥等共計二十四萬九千石。
按照陶朗先的說法,該召買之數或用作明年額運之數,或令登萊折償還,但是誰都不相信陶 道臣的這番說辭,大家都知道這筆召買本金即使明年或是後年能部分歸還,那也隻是歸還一小一部分。
而且由於大規模的召買,登萊今年又遇到了一場小規模的雨災,“雨陽不時,旱澇互虐”,導致“兩府米豆之價,每石騰加一錢八九分或二錢二三厘不等”,早就超過額定則例。
如果合計買價並腳價,登萊米每石需一兩二分餘,豆七錢五分餘,比此前的米每石八錢,豆每石五錢大大增加,現在召買越多等於是虧空越多。
在這種情況下,召買之令再一下達,地方州縣就向登州海防道提出了抗議,表示收成欠佳、本色難籌,而且這二十四萬九千石的召買本金根本無從籌集。
但是現在陶朗先的態度卻發生了根本性的轉變,他本來就是個好大喜功的人,現在新皇登基撥雲見日,正是他建功立功,在新皇麵前大顯身手的時候。
既然京邊錢糧在山東留用,他覺得地方上已經有辦法應付,而且這次召買的州縣很大一部分在登萊之外,所以他不再強調地方困難重重,而是要求各地州縣必須如數完成任務。
對於臨淄縣認為格外加派二萬石召買偏累該縣而且攏民嚴重的說法,陶朗先回複:“本道原行或接作明年之數,或令登萊折價償還,則非偏累臨淄者。惟征收之不得其法,搬運或至於攏民,斯稱苦耳。”
而諸城縣稱該縣無召買資金的說法,陶道台幹脆認為:“該續派豆雜糧,原意州縣必有此一篇文字,該縣雖循例稱苦,而終之以乏價乏船,雅仞同舟之誼。”
對於諸城縣的抗議,他幹脆認為這純粹隻是例行文字的說法,純粹“循例稱苦”,甚至“雅仞同舟之誼”,對其它州縣的態度也是相去無幾,陶朗先根本無視地方州縣的困難,而是強令州縣必須如數完成。
九十初十日,登萊海防道陶朗先得意洋洋地向戶部與兵部報告山東額派六十萬石,合計濟南、青州、登州、萊州四府已經運過六十二萬七千石。
其後由於督餉部院催促料豆,又於八月份派征四府若幹,不足一月的時間已經運輸三萬三千石,實際超過額派數目六萬石,本年完成八十五萬石的召買任務應當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