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趙經曆並不清楚,這筆總量可以用驚人來形容的大宗米豆並沒有在這個春荒時節借給登萊平民,而是源源不斷運到了廣鹿島,現在江浩天越來越有底了:“有這批米豆,哪怕天塌下來,我們也不怕了!”
雖然廣鹿島是一個大島,駐在島上的巡防隊員與島上的居民種植了不少作物,每天又有漁獲,但是從整體來說,廣鹿島的糧食始終不能自給,必須依賴於登萊方麵源源不斷的輸入。
而現在廣鹿島上的脫產人員越來越多,糧食始終是擺在江浩天麵前的最大問題,畢竟現在逃入廣鹿島的遼東逃民、逃軍越來越多,過去江浩天隻需要解決千餘人的夥食,而現在他必須要解決近三千人的夥食,光是島上的軍人與行政人員就有八百多人,而且戰事一開,供給人員必然成倍增加。
可是現在龍口卻運來了一船又一船的米豆,江浩天不得不組織島上軍民臨時搶建好幾座糧食倉庫,而他身邊的李修維十分興奮地說道:“看來要打仗了!”
霍球搖了搖頭說道:“打什麼仗,建奴還在沈陽、遼陽與袁經略對峙,柳少這叫有備無患!”
江浩天卻是搖了搖頭說道:“有備無患何必從蓋州騰挪出這麼多糧食,這可是好幾萬石米豆啊!修維說得沒錯,大家已經不遠了。”
現在已經是天啟元年的陽春三月,據說天啟這個年號是閣臣與諸位尚書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想出的年號,可以說是妙筆生花神來之筆。
隻是這個天啟年號雖然高明至極,但是宮中卻有一件令人掃興的事情,天啟年號剛剛啟用幾天,有一群宦官在整理內庫寶庫的時候,卻無意翻撿出一大批天啟年號的古錢來。
這批天啟通錢不是新鑄之物,顯然是很有些年頭的產物,但這批有著天啟的產物又是怎麼一回事,現在連天啟皇帝都給搞糊塗,而閣臣們幹脆裝起了糊塗,直接說這批天啟通寶是天降祥瑞。
還好有一個叫劉若愚的宦官會查書,確認天啟這個年號前人不但用過,而且前朝梁之永嘉王蕭莊、北魏元法僧並南詔國王勸豐佑,俱曾用此年號,直到當今萬歲爺“共四矣”,劉若愚不得不發一歎:“此進擬年號之宰相不讀書之明驗也。”
實際上劉若愚查得還不全,元未紅巾軍首領徐壽輝也稱“天啟”,至此已然五見,大明宮中翻檢出來的天啟古錢就是徐壽輝所鑄,更糟的是前麵這四個天啟年號居然無一善終。
隻是大明朝的大人物們並不會把劉太監查書的結果放在心底,現在大明仍然是一片歌舞升平,大家都相信袁經略應當是有辦法的,熊去袁代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隻是柳鵬卻是不這麼看,他略帶感傷地說道:“征期將至,美人恩重,真舍不得現在的安樂窩!”
江清月準備跟他一起出征遼東,因此沒怎麼感傷,但是對於穀夢雨她們來說,雖然不是生離死別,但是這樣的場景卻不亞於生離死別,那邊張玉蟬已經第一個小聲抽泣起來。
她不敢不讓柳鵬走,又知道柳鵬不得不走,而那邊姚玉蘭倒是威風八麵地說道:“放心去吧,有我盯著,咱們家裏不會出什麼大事,玉蟬兒就不用哭了,夫君要有好些天才會去廣鹿島!”
“是啊!不必這麼感傷,等閑下來我與巧芷一起到廣鹿島來看你。”
隻是魏瑜君很快就話鋒一轉:“你既然說美人恩重,舍不得我們,那是怎麼一個美人恩重,又怎麼舍不得我們!”
柳鵬大笑起來:“就瑜君你這大長腿,當然舍不得了!”
當事人還沒反應,那邊張玉蟬卻是破涕為笑,嗔怒了一句:“夫君真是太下流了,你倒是說說玉蟬兒有什麼讓你舍不得的,說不出來不許走!”
柳鵬正想回答,那邊史欽明卻是十萬火急地趕了過來:“柳少,女真兵已經開始強攻沈陽了!這一回絕不是佯攻。”
“不是佯攻?”
柳鵬的神情一下子就變得嚴肅起來:“老奴這是自尋死路,我好不容易有這麼一家人和和美美說話的機會,他又跳出來壞我大事,我回頭就給他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
隻是話說到這,柳鵬的臉色越發陰沉起來:“恐怕現在沈陽已經失守了,如果沈陽失守的話,不知道遼陽的情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