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朗先笑了起來:“自然是巡撫,熊廷弼知道沈陽陷落,第一時間托人給我帶信,說是他如果起複的話,天津與登萊都多會設一員巡撫以備禦寇,登萊巡撫的人選他一定會推薦我,現在遼沈盡失,朝廷不用熊廷弼還能用誰啊。”
雖然熊廷弼是楚黨,而陶朗先則是東林外圍人物,但是熊廷弼與東林黨中許多幹將的私人關係不壞,跟陶朗先的關係更是可以說不錯來形容,現在他還沒起複,就已經準備把陶朗先推上來。
隻是柳鵬卻覺得熊廷弼這麼不大合適,隻是這種掃興的話他不適合說:“是啊,熊廷弼遲早是要起複的……聽說朝廷現在說了,熊廷弼若在此事不至此,熊去袁代,失城數十,折兵幾十萬,國家又受一大挫。”
對於大明朝來說,這是撫順之役以來的又一次大挫,而且這一次戰役不象薩爾滸僅僅是野戰失利,也不象開原、鐵嶺隻是丟失幾座城池。
後金在起兵之前就有六七十萬人口,可以說是儼然敵國,這兩年攻城略地招降納叛,更是消滅了死敵葉赫收降數萬,人口已經增長到一百多萬,但是這一係列戰役所得人口遠遠不及這一次的遼沈之役。
遼、沈既失,遼河以東盡為敵有,陷於後金兵鋒的漢民至少有一兩百萬人,努爾哈赤如果能順利消化這新的一兩百萬人口,那就是遼金那樣的中國大敵,所以陶朗先接過柳鵬的話題:“是啊,熊廷弼若在此,事情絕不至此,隻是現在後悔也來不及,現在要趁著女真兵鋒未至,先把遼南軍民與錢糧撤回來,廣鹿諸島能容納多少人馬?”
柳鵬當即說道:“如果不作長久之計的話,長期容納萬人甚至更多人自當不成問題,雖然事發倉促,但是我嶽父已經早有準備,現在擔心就是錢糧難以應付。”
“錢糧的問題不用擔心,蓋州套現在有的是糧食,趁著還未陷敵之前趕緊讓江總長把米豆運回去,不管運回多少萬石,都可以交由廣鹿先行使用,沒想到我前後濟遼一百八十萬石,現在居然要扔在蓋州盡數資敵。”
按照柳鵬原有的規劃,從天啟元年開始,每個月朝遼東運兩萬石米豆,到時候每個月蓋州與北信口承認收到五萬石,但大明官僚的胃口大得驚人,今年開春才三個月,陶朗先就要求柳鵬與海右會每個月至少給遼東運給十萬石,如果能運十五萬石那是最好不過。
所以每月運往蓋州的米豆稍多於柳鵬預想中的米豆各萬石,現在蓋州紙麵上的庫存米豆更是高達五六十萬石之多,甚至連庫存實數也是一個大得驚人的數字,因此柳鵬一拍大腿說道:“僉憲怎麼不早點通知我一聲,遼東那邊米豆催得很急,您要個每個月至少解送遼東至少十萬石,我前幾天剛下令往遼東解過十萬石米豆,他們的船隊剛剛卸完貨從蓋州回來,昨天才到了龍口。”
一聽柳鵬這麼一說,陶朗先心先涼了半截,隻是他趕緊鎮定下來:“就隻有十萬石吧?沒有其它的米豆運出去吧?”
大明在遼東一直擔當著運輸大隊長的作用,很多時候後金軍是得到了大明倉庫裏的糧食才加速了下一步的行動,因此大明也對大宗米豆的丟失習以為常,但問題在於蓋州衛丟失的這批米豆數量太多,甚至足夠後金一個戰略集團使用一兩年。
“如果僉憲大人願意的話,我這邊可以再運一二十萬石到蓋州去,到時候道台大人在巡撫任上的時候用錢就方便多了。”
聽到柳鵬這麼說,陶朗先第一時間明白過來:“對對對,是這麼一回事,我們登萊奉遼東袁經略與餉臣之令,緊急向遼東解運二十八萬石米豆,現在搶運回來一部分……你覺得怎麼樣。”
這十萬石能搶回來多少萬石,陶朗先不關心,他關心的是自己的機動經費問題,雖然戶部肯定能解決一部分經費,但是誰都知道朝廷的財政到底有多困難,與其指望朝廷不如指望自己能多搞一點創收。
隻是柳鵬很快就鎖緊了眉頭說道:“道臣,我沒聽錯吧?你說我們臨時搶運了二十八萬石?不是八萬石!就是八萬石都不好辦啊!”
二十八萬石可絕不是一個小數目!隻是陶朗先一想到這個數字就立即興奮下來:“沒錯,就是二十八萬石,上麵若是追究起來,本撫自然會出麵跟戶部與兵部打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