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僅僅是皇太極統帶的牛錄、部屬就出現了六百人的傷亡,而且這次戰鬥僅僅持續了一個早晨而已。
隻是下麵的回答讓皇太極完全心碎了:“四貝勒,今天強攻南山大金兵確實是死者六百,傷者三百!”
光是這個傷亡數字就能證明這一仗到底是多少慘烈的一役,一般情況下的戰鬥傷者是死者的數倍,但是現在戰死者是負傷的整整兩倍,隻能代表著強攻南山的結局是大金兵完全被打垮,甚至連很多傷員都沒有收容回來,直接就丟在戰場之上變成了永久性的損失。
這樣的損失讓皇太極痛得撕心裂肺,比丟掉兩位朝夕相處的福晉還要痛苦,隻是他還是抱了一點點僥幸的心理問道:“不是這死傷的數字報反了,死者三百傷者六百吧!”
隻是報信的包衣也哭了起來:“報告四貝勒,確確實實是這麼一個數字,死者六百傷者三百,大金兵於南山大挫!”
這幾年大金兵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即使攻打七萬大兵鎮守的沈陽傷亡也相對有限,哪料想遇到這毫無名氣的龍口軍與南山防線居然付出了幾乎與沈陽之役差不多的傷亡,加上兩位福晉遇襲的消息,讓皇太極痛得隻想殺人。
他隻能詢問起最後一個問題:“六百戰死將士又是怎麼一個情形?漢兵與朝鮮兵死傷多少,蒙古兵死傷多少?”
下麵的包衣當即如實回答:“漢兵與朝鮮兵死者八十,蒙古兵死者約一百,其餘皆是女真勇士。”
這一刻皇太極終於失態了,他拔出隨身佩刀往地下一紮:“我皇太極一定要踏破南山,血洗登萊。”
他原來還抱著最後的一點僥幸心理,希望這一仗折損的都是漢兵、朝鮮兵,至不濟多折損些蒙古兵,哪料想這一仗竟有四百女真勇士戰死在南山之上,甚至連屍體都沒有拖回來。
這就讓皇太極有一種生無可戀的感覺,這差不多是兩個完整的牛錄丟在了南山。
漢兵、朝鮮兵、蒙古兵這些都是外族附庸,雖然不是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存在,但是現在的女真貴族們並不怎麼重視這些附庸,以至於現在隻有大金國隻有不成建製的漢兵、蒙古兵,而沒有獨立的漢軍、蒙古軍,更不要說人數更少的朝鮮兵,要一直等到天命、天聰之際才組建起獨立的漢軍、蒙古八旗。
漢兵、朝鮮兵、蒙古兵死傷頗大,這本來就是件有些讓人痛心的事情,可是四百女真兵戰死南山就是正白旗不堪承重之重。
畢竟在曆朝北虜之中後金算是本部人口較少的一個,最盛時也不過是擁有七八萬壯丁而已,象皇太極這樣的大貴族,因為自己是正白旗的主旗貝勒,並事實上控製著鑲白旗,但本部兵馬隻是正白旗的十八個公中牛錄及作為正白旗精銳的兩百五十甲兵而已,即使按照每個公中牛錄都有三百壯丁來計算,整個正白旗也不足六千壯丁。
雖然加上皇太極私人所有的內牛錄、奴婢、包衣以及他事實上控製著大半個鑲白旗,隻要皇太極使足了吃奶的力氣,理論上還是能動員逾萬名戰兵與雜役參戰,但是南山這一戰卻讓皇太極幾乎損失了十分之一的正白旗壯丁,因此現在皇太極除了想殺人之外就沒有別的念頭。
“息怒,四貝勒息怒啊!”
一旁的正白旗固山額真何和禮一臉嚴肅地說道:“四貝勒,大金兵既然在南山受此大挫,正需要貝勒爺過去好好善後,但是貿然再攻南山,未必是明智之舉。”
皇太極是正白旗的主旗貝勒,也是兩白旗事實上的主旗貝勒,而何和禮則是正白旗的固山額真,恰好是正白旗的管旗大臣,負責給皇太極辦事擦屁股。
光從這個職務的設置上就知道兩個人的矛盾絕對不小,何況何和禮又是大金的開國五大臣,不知道跟隨努爾哈赫立了多少汗馬功勞,反而屈居於皇太極之下,這幾年事情越來越多權力越來越小,很多時候皇太極根本是把何和禮這個管旗大臣當甲嘛額真來用,隻許他統帶五牛錄衝鋒陷陣,所以何和禮雖然心痛正白旗受此重挫,卻願意皇太極栽一個大跟頭。
“是要走一趟南山,見識到底是怎麼樣的明軍,也見一見江浩天與那位傳說的柳經曆啊!”
“皇太極來了嗎?”
柳鵬沒想到皇太極來得這麼快,他看了一眼南山前方的正白旗兵馬,現在正白旗並沒有把整個固山十八個牛錄的兵力全部調集到金州城下,至多出動一兩個甲喇的戰兵而已,按照柳鵬的觀察應當隻有一個甲喇作為核心,再糾集部分附庸軍與新附軍,以及皇太極個人私有的部分甲兵、內牛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