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二者,故延緩巡撫董國光子也,是藤縣第一號縉紳,在山東士林名聲極好,卻是個“居鄉貪暴、民不聊生故從賊”的存在,硬生生把整個騰縣官民都給逼反了。
姬知縣在萬般無奈之下隻能出了下策,他城下大聲宣布:“良民以董二故挺而從賊。吾將執二置執法,為若雪憤,可乎?”
當時城下的聞香教軍聽到姬知縣的話那是歡呼齊拜,覺得一下子就看到生機,就等著姬知縣將董二就地正法,然後大家自行解散回家。
隻是事情的發展並不象姬知縣想象的那麼順利,一看到城下的白蓮教軍有瓦解的跡象,駐守城西的董二立即命令家丁朝聞香教眾射箭,當場射死兩名教軍。
而聞香教軍自然以為是姬知縣下令抵抗射箭,大怒之下直接肉搏登城,姬知縣陷於賊中自殺而亡,諸軍皆潰唯有董二成功逾城遁去。
有了這樣的友軍之後,朝廷自然是一路潰敗,要求增兵加餉的題本在內閣堆了一人還高,而且還在飛速增長,而內閣也把山東的重要性提升到與遼東相提並論的地步,特別是登萊與東三府是萬萬不能再出亂子。
如果東三府出了大亂子,那麼會讓聞香教軍的威脅增長十倍百倍,而且登萊巡撫袁可立與山東巡撫趙彥都在使勁為柳鵬說著好話,而且過去兩年論斬級戰功,無人能逾龍口軍與柳鵬。
因此在拖了一個月以後,天啟二年的六月,朝廷終於頒布詔旨,宣布東江、海北同時開鎮。
朝廷並沒有單獨宣布海北開鎮,而是把東江鎮與海北鎮並列,而柳鵬的登州府通判也終於做到頭了,現在他有了新的職務。
與毛文龍出任東江鎮總兵官不同,柳鵬現在仍然是文官,他現在是整飭開原兵備及屯田馬政山東按察使司僉事柳鵬!
也就是俗稱的開原兵備道,這在遼東是數得著的要職,而且還借銜山東掛了一個山東按察僉事的頭銜,已經從六品官直升五品。
別看按察僉事隻是五品官,流品極高,加上晚明重文輕武,比毛文龍的東江鎮總兵強了不知道多少,而且通判是濁流官,隻是風塵俗吏,而兵備道按察僉事卻是清流官,權力大得無限,是最標準的進士官,明代舉人出身能做到兵備道的例子一朝一代往往也就是二三人而已。
何況柳鵬吏員出身,卻能做到兵備道按察僉事,隻能說是趕上好時光,不然這輩子的極限就是登州府通判,想再進一步都是萬萬不能。
隻是袁可立對於這個開原兵備道卻是不大滿意,他對柳鵬說道:“委屈了柳少,實在是委屈了柳少!”
為什麼要委屈了柳鵬,自然是這個開原兵備道隻是按察僉事,隻是五品官,實在太低了些!
要知道柳鵬原來想爭取的遼東苑馬寺卿可是真正的從三品官,與這個按察僉事有著涇渭分明的區別,一般是要從布政使參政、按察副使中提拔。
何況遼東苑馬寺卿的本職是金複海蓋四衛兵備道,直接管轄著遼南四衛的兵備與諸多事務,而開原兵備道卻是管轄開原鐵嶺,跟遼南相去實在太遠。
但是不管是開原還是鐵嶺現在早已經淪陷,現在已經是被建奴盤據,柳鵬得到這個開原兵備道的位置也隻是徒有其名罷了,不象他拿到金複海蓋兵備道以後有著實實在在的號召力,打下的每一分地盤都是自己的。
隻是柳鵬卻是笑了起來:“我初入公門的時候,就聽說咱們有一位老前輩,跟我一樣也是吏員出身,在萬曆朝居然做到了一府通判,但是我們這些白役都聽得心醉神迷,覺得這是我們人生的真正目標,而現在我二十多歲不但已經做到了一府通判,還升了兵備道按察僉事,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嗎?”
隻是柳鵬越這麼說,袁可立反而越覺得不放心,他當即說了一點內情:“哎……朝廷心思太重了,我原本以為即便苑馬寺卿的位置爭不下來,也能把遼東行太仆寺給恢複起來,哪裏想到朝廷居然隻給一個開原兵備道,實在太委屈柳少了。”
外人是很懂搞清開原兵備道、遼東行太仆寺卿、遼東苑馬寺卿之間的區別,實際這幾個位置都是遼東主管一道的道臣,放在內地就是專管幾個府的分巡道、分守道。
遼東是一個軍管型政區,直接由遼東都司管轄二十五衛,但是嘉靖以後發現由遼東都司直接管轄二十五衛管理難度太大,而且遼東也需要從軍管政區向普通行政區過渡,所以先後設立了六位道臣作為遼東都司與遼東二十五衛之間的中間過渡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