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現在早已經過了避暑的時節,但是柳鵬卻明白鍾羽正話裏的意思,前段時間柳鵬在金州打著避暑的名義在海邊呆了一個月。
固然他確實是在度假散心甚至帶著一堆可人兒大被同睡,但是他也沒誤了正事,這其間接見不少海北軍的重要人物並一起度假散心溝通感情。
當時柳鵬並不是開原兵備道的身份出麵跟他們打交道,而是以老朋友的身份一起度假,往往是兩三個家庭一起度假,有些時候兩個人隨意穿著件浴袍或是披了件浴巾就在海灘上聊開了,接著一起享受柳鵬的家宴款待。
雖然與一定要大操大辦的傳統不一樣,但是被請到金州一起避暑散心的每一位官員都覺得萬分榮幸,覺得自己已經真正進入了海北鎮的核心圈子,所以柳鵬才會對自己如此坦誠相待,一點都不顯得生份。
隻是邀請去金州避暑的名單之中卻沒有鍾羽正這位海右會的第二號人物,柳鵬一方麵是覺得請鍾羽正渡海到金州來避暑,這一路風打浪打太折騰老人家,畢竟鍾羽正已經是七十歲的老人了。
另一方麵也是覺得鍾羽正是真正的老派人,未必讚同看起他這平易近人甚至有些傷風敗俗的這一套把戲。
隻是現在鍾羽正舊事重提,看起來是柳鵬想多了,因此柳鵬笑了起來:“行,鍾老先生怎麼說我就怎麼做,明年我們在登州找一片海灘一起避暑,到時候鍾老先生把幾位公子、千金全家都一起請過來了,咱們好好聚一聚……”
鍾羽正仍然是搖了搖頭說道:“柳少想錯了,老夫現在還不服老,去趟金州沒有任何問題!”
在另一個時空,天啟二年、三年是鍾羽正的災難之年,先是在朝中樹敵無數處處受製,到了天啟三年六月,宦官們借著提前供應冬衣的事情對鍾羽正暴起發難,蜂擁入署,砸毀鍾羽正的公座,毆打鍾羽正的下屬官員,然後肆意謾罵而去。
鍾羽正視為奇恥大辱,“臣奉職不稱,義當罷黜”,直接離職,此生不再出仕,但是到了天啟四年已經引退的鍾羽正又被閹黨以“委身門戶”的罪名削職奪官,可以說是人生中的又一個低點。
而在本時空鍾羽正卻是春風得意,柳鵬北渡以後,海右會實際已經在東三府真正當家作主,府郡州縣有什麼問題都來找鍾羽正解決,大家都說鍾羽正也是一位登萊巡撫。
東三府之外的官員縉紳們想要跟海北鎮打交道,往往也是首先來找鍾羽正,現在的鍾羽正大權在握春風得意,一心想幹幾十年。
雖然他明明是七十歲的老人,但怎麼能服老,麼能說自己這老骨頭經不起風浪折騰!
柳鵬倒是明白鍾羽正的心思,他當即說道:“這事鍾老先生您說了算,在哪裏海邊避暑我聽您安排,我一切聽鍾老先生安排,隻要老先生不要罵我收買人心傷風敗俗!”
鍾羽正卻是大笑起來:“柳少放心便是,我鍾羽正又不是什麼老古董,何況海北數百萬軍民都以柳少子息為念,柳少可得加倍努力!”
柳鵬沒想到鍾羽正這位以剛烈著稱的老進士接下去說起來黃色小段子也是一套接著一套,他趕緊就開始轉移話題:“鍾老先生,這次從金州趕回來,是有事請教!”
他當即就把自己的來意說了一遍,鍾羽正點了點頭說道:“柳少,咱們是英雄所見皆同,現在京師確實是一個真正的大火坑,千萬去不得!”
說到這,他當即說道:“柳少您不進京師的話,不管是宮裏宮內,不管是齊黨浙黨楚黨東林黨,大家都會把柳少當有力強援來看,都要千方百計拉攏柳少,這幾個月找我牽線搭橋的同年、同僚、同鄉那是一波接著一波……”
說到這,鍾羽正神情嚴肅起來:“可是您若是進了京,那就是跳進了大火坑,非得表明態度把大家都得罪了不可,除了幾個靠不住的新盟友處處皆敵,處處皆是破綻,隨時都有人衝上來想咬柳少一口,特別是那些給事中與禦史絕對不會對柳少手下留情。”
柳鵬點點頭說道:“正是因為京師去不得,我才來請教鍾老先生,接下去該怎麼應對。”
鍾羽正笑了起來:“柳少,這事好辦,你不要出麵,一切都交給我來就行,我好歹也是個萬曆進士,好歹做過吏科都給事中,糊弄方方麵麵不成問題,而且你也確實走不開啊!”
說到這,鍾羽正正聲說道:“大明一日不可無登萊,登萊一日不可無柳少坐鎮,朝中諸公應當記得前次柳少不過是了帶八百將士南渡登萊西征蓮妖,結果柳少才一走建奴大貝勒代善就率兩紅旗大兵進犯金州,苦戰逾月,直到柳少重新北渡金州才得以轉危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