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會對柳鵬有所不敬,丁宮還是脫口而出:“難道柳少仍然堅持原有的條件不能妥協?”
畢方濟神父依舊是搖了搖頭說道:“柳鵬閣下也非常有誠意,他同樣在原有條件上做出了很大的退讓。”
但是畢方濟神父並沒有說明,雖然雙方都在談判條件做出很大的退讓與妥協,但是雙方的底線差距實在太遠,以至於談判根本沒法進行下去。
畢方濟神父不得不承認,這位柳鵬柳道台確實是一位非凡人物,他在中國見過許多大人物,但是從來沒有一個人對於天主教的教義、組織、曆史以及所有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但正是這位柳鵬柳道台對於天主教太了解太熟悉,所以雙方的談判才會以失敗告終。
柳道台知道天主教在中國麵臨的一切困境,以及他們企圖擺脫這種困境的一切努力,但正是因為他太熟悉天主教,所以才會提出一係列普通中國官員根本想不到的要求。
比方主教與大主教的任命權,天主教能否對青少年兒童進行傳教的問題,甚至還有天主教與傳統中國習俗之間的禮儀之爭,可以說是每一個問題都超出畢方濟所能得到的授權,因此畢方濟隻能拒絕了柳鵬的誠意。
但是柳鵬很直接地告訴畢方濟神父:“畢方濟神父,我必須提醒你,時間在我們這邊!”
畢方濟神父不得不承認,在某種意義上,柳鵬的這個定論並沒有任何問題,在他與柳鵬進行談判之前,他在丁宮丁專員的協助之下參觀了研習所。
雖然這裏是天主的荒漠,甚至一些天主教家庭出身的歐洲人都開始崇拜起碧霞元君,但是畢方濟關心的是這批人給天主教帶來的致命危機。
雖然他們的技術水平非常有限,而且能夠提供的技術也不如天主教全麵,但是在最關鍵的軍事技術上他們不但已經用歐洲式的教範操練軍隊,而且向海北軍提供一切軍事技術的支援,讓鄧肯的模範營看起來不是一支傳統意義上的明軍,而是一隻標準的歐洲軍隊。
即使在歐洲軍隊之中,模範營看起來也是一支十分強大的存在,而且他們並不是簡單的模仿歐洲軍隊,而且有了低水平的自主研發水平。
他們不但購買了天主教翻譯出版的一切技術書籍,而且還自行翻譯了相當數量的技術書籍,他們甚至集合幾個精英團隊進行攻關實驗。
雖然他們所謂的自發研發實際是將歐洲技術與中國的現實相結合進行修修補補,但即使對研習所再怎麼有怎麼偏見的人也不得不承認,現在的研習所已經代表著整個中國甚至遠東的最高技術水平,即使沒有天主教的支持他們仍然能夠跟蹤歐洲最新的技術。
當然研習所底蘊了一些,他們現在基本隻是一群工匠,在引進歐洲技術的基礎上進行中國式的小修小補,隻能跟蹤歐洲科技的發展,幾乎沒有原創性質的重要發明,更不要說有大師級別的人物坐鎮。
而且他們的工礦業水平仍然處於作坊式的水準上,與歐洲的大生產相比不值一提,但是……
畢方濟莫名奇妙地就想到了鄧玉函,他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很快就繼續對丁宮說道:“我必須承認,我們在選擇合作對象的時候,會首先把柳道台優秀列入考慮對象,而且我們會盡快與柳道台展開第二次談判!”
畢方濟很清楚,隻是接下去的這次談判不但將決定天主教在中國的命運,也將決定柳鵬與天主教是堅貞不渝的朋友還是不共戴天的死敵!
不管雙方作出怎麼樣的選擇,上帝都將保佑他的子民!
阿門!
而對於袁可立來說,柳鵬的重臨金州是一件可喜可賀的大事,他告訴柳鵬:“將士早就等急了,都等著柳少重返金州!”
柳鵬卻是搖了搖說道:“我是避難來了,家裏來的客人太熱情,所以我不得不到金州走一圈,現在還不是收複複州的合適時機!”
袁可立吃了一驚,他當即問道:“我記得去年金州之役告一段落的時候,我曾詢問過柳少什麼時候能夠收複金州,柳少可是告訴我,應當要半年時間,而現在離金州之役結束都快一年時間了!”
柳鵬卻是搖了搖頭說道:“我當時是說至少半年,是至少半年,現在朝廷還欠著我不少糧餉,代善的兩紅旗又滑頭得很,所以我多拖了幾個月!”
隻是柳鵬馬上就給出了承諾:“不過隻要何和禮肯配合我,今年之內肯定有機會收複複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