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不管是他還是和碩圖或者是董鄂部的各位軍官,現在都很清楚,哪怕是發生奇跡,“打退海北賊的攻勢”已經是不可能的一件事,現在參戰的女真牛錄已經有近半數聯係不上,或者說是陷入了海北軍與起義漢兵的合圍之中。
而剩下的幾個牛錄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海北軍與起事漢兵同樣在瘋狂圍攻著他們,每時每刻他們都在付出巨大的傷亡,何和禮估計著董鄂部與前鋒部的甲兵至少傷亡了四分之一。
“阿瑪,別自欺欺人了!”
隻是和碩圖卻是毫不客氣澆了和何禮一盆冷水,他告訴自己的父親:“現在海北軍衝進城來的人馬至少有兩三路之多,你真以為咱們董鄂部能守住複州城啊?守不住了,再拖下去,咱們董鄂部就全丟在複州城裏了!”
和碩圖還有更不客氣的話沒說出口,何和禮說整個董鄂部與前鋒部的甲兵至少傷亡了四分之一之多,但是何和禮卻覺得整個董鄂部的傷亡肯定超過了三分之一,再這麼拖下去的話,馬上就要傷亡過半,全軍盡沒也隻是時間問題。
而和碩圖的怒吼也讓何和禮清醒過來,他大聲叫道:“既然漢兵突然叛變,那麼複州城已經不能守也不可能守住了,咱們對得住大金國與大貝勒,咱們走!”
“撤退!”
“咱們回複州!”
“咱們先撤!”
隻是在撤退之木前,和何和禮這員老將還是拚命了老命帶著自己與董鄂格格的私兵部曲一起發動最後一輪反擊,逼得海北軍暫時放慢了攻勢,接著何和禮大聲叫道:“放火!”
“放火!”
“把複州燒光!”
火已經點起來了,到處是燃燒的火頭,整個複州都在燃燒!
而借著火勢何和禮與董鄂部已經顧不得收容還在城內與海北軍苦戰的董鄂部與前鋒部殘部,而是直接糾合一千多名甲兵就衝出北門沿著大道向蓋州蜂擁而去。
何和禮告訴手下的官兵:“碩托台吉與劉愛塔已經帶著近萬大兵來接應咱們,隻要咱突圍出去,一切都有希望!”
“沒錯,咱們隻要往北麵再衝幾裏,就能跟碩托台吉與劉愛塔會合了!”
隻是董鄂部與前鋒部的官兵卻知道這純屬望梅止渴,碩托與劉愛塔的近萬援兵真要距離複州城隻有幾裏地的話,海北軍哪有機會攻入複州城。
但是不管是董鄂部還是前鋒部都知道現在隻能相信何和禮的這番謊言,不然整個董鄂部與前鋒部都在丟在這裏,要知道現在城裏雖然火光熊熊,但是至少有幾百名女真甲兵陷在裏麵已經突圍無望了。
既然是董鄂部放的火,那麼放火的惡果恐怕就要由這些陷在城內的女真甲兵來償還,這幾百人之中能逃出十分之一已經是僥幸無比的結局。
一想到這一點,大家就隻知道埋頭向北突圍:“咱們快點,碩托台吉就在北麵等著我們!”
雖然他們是倉皇逃生,但是董鄂部與其它女真部族一樣,至少是能保證一人一馬,他們現在已經顧不得愛惜馬力,已經一路向著北麵奔馳。
隻是他們並不清楚,碩托與劉愛塔的援軍也遇到了大麻煩了。
碩托現在是明白了皇太極與嶽托被柳鵬打悶棍時的感受,他連聲罵道:“海北賊怎麼能這麼幹!”
“太不地道了!這太無恥,太陰險,他們怎麼能……”
但問題在於,海北軍打法完全是堂堂正正進行攻擊,純粹是碩托沒想到海北軍居然還有這麼一招,倉促之間吃了大虧。
正麵的海北軍還是以長風團、騎兵團為核心的馬步軍八個營,以碩托與劉愛塔糾集的二十一個牛錄完全可以衝破長風團的正麵防線,但問題在於海北軍攻勢不是來自於於正麵的複州戰線,而是碩托背後的蓋州方向發起攻勢。
來的是季退思的黑山團!
就是那個自從兩紅旗調入遼南以來永遠為了生存而戰的黑山團,這一年多時間來,黑山團十分低調,極少對兩紅旗發動大規模的主動攻勢。
隻要與兩紅旗開戰的話就想盡辦法往山裏鑽力求更大的生存機會,以至於碩托根本沒想到黑山團曾經縱橫遼南幾次把阿巴泰與李永芳打得無路可走的輝煌曆史。
而現在季進思與黑山團就如同下山猛虎一般突然從碩托大兵的背後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