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張藝銘也聽得越來越激動起來:“我就說我妹夫不會虧待我們,偏偏我那婆娘還敢在那裏胡言亂語,我回頭就把她給收拾了,不對……現在還有一件十萬火急的事情要先辦!”
陳慶亮當即問道:“是什麼十萬火急的事情要辦?”
張藝銘不由大笑起來:“那自然是搶在冬衣上市之前把這批皮毛加工好賣個好價錢。”
整套皮毛加工是一套複雜的流程,不但有硝製、泡製或是其它鞣製的手藝,而且還有很多複雜的加工手法,在這方麵諸城張家雖然是剛剛介入皮毛加工的新手,但是由於高價挖來了大批老師傅並從遼東難民收容了不少技術人員的緣故,反而擁有絕對的技術優勢,更不要他在這方麵一直與研習所進行著合作。
比方說,怎麼把碎皮子之類的邊角料拚接利用起來,怎麼將一些手感不好的毛料作為裏襯進行加工,還有如何進行在次要部位進行偷工減料,諸家張家已經有了極其豐富的經驗。
正是這麼多豐富經驗,諸城張家才敢介入水很深的皮毛加工業,而陳慶亮聽到張藝銘的笑聲之後也明白過來:“皮子毛料確實是冬天才賣得最好,我爭取再替你跑兩遍科爾沁多收點皮毛!”
他知道自己收購的十六車皮毛在其它商家眼中或夠他們幾年之用了,但是在諸城張家眼中完全根本不夠用!
畢竟諸城張家可是海右大豪!
諸城張家一旦動員起來,別說是十六車皮毛,就是一百六十車車皮都不夠他們用的!
平同峰對於張家的這種生產能力有著最清醒的認識,畢竟作為山貨行的主事者他很清楚,張家這樣海右大豪的一舉一動都會影響到山貨行的生意。
今年兗州府就突然新來了一大批漂亮得不象話的布料子、皮料子、毛料子,而且穿起來舒服不說而且價格也很不錯,一下子就讓很多與平同峰有著合作與競爭關係的土布作坊日子變得艱難起來。
嚴格來說,這些皮料子、布料子、毛料子並不能讓兗州的土布作坊直接關張或是無法生存,但卻是能從鬆江布手上搶走了大部分的高端市場,逼得鬆江布甚至是江南絲放下身段跟兗州府的土布競爭中低端市場,結果逼迫本地土布也被迫跟著降價。
這些土布過去都是皇帝女兒不愁嫁,現在卻是千方百計想在平同峰的貨棧裏進行寄賣,他們甚至能進入平同峰的山貨行甚至不要平同峰支付定金。
隻是平同峰卻敏銳地發現這些布料子、皮料子、毛料子帶來的商機,他很快就給夥計下了命令:“看看這些皮毛料子是哪裏來的?”
事實上不用打聽,很快就有夥計回答道:“這是登州布!”
自從海北軍進入兗州府大敗聞香教的二十萬蓮妖,就有各種各樣打著“登州”名義的新貨流入了兗州貨,比方說“登州紙”、“登州絲”、“登州燈”,但是平同峰卻並不簡單滿足這些皮毛料子是“登州布”的簡單事實,他馬上著手進行深入調查。
下麵的夥計很快報告了全新的消息,這些漂亮得不象話的“登州料子”在兗州府有著很強的競爭力,是冬衣的首選材料,不但漂亮而且保暖性強穿得又舒服,過去娶媳婦嫁女兒是指著要江南來的鬆江布,而現在不過幾個月時間,兗州城裏的中等人家嫁女兒都指名要一套“登州料子”的冬衣,而且這一勢頭正向向整個兗州府擴張。
現在這些“登州料子”都是貨真價實的蒙古羊皮、羊毛,隻是平同峰親自拆了一件登州來的成衣之後才發現有些不關鍵的內襯部位是用了粗駝毛,甚至有些地方是用鬆江布、土布之類進行拚接,但是不拆開根本不知道這一點。
總而言之,“登州料子”有著偷工減料的成份,但是既不影響他的美觀也不影響的保暖性能,反而帶來了價格的極大優勢。
還好“登州料子”進入兗州的數量相對有限,所以本地的土布作坊才沒被登州料子打跨,但是幾個上山下鄉到處跑的夥計都表示現在連兗州的土財主都把置辦一件“登州料子”做的冬衣做為一件必須要辦的大事來看待。
這種選擇非常正常,畢竟跟粗布衣服相比,登州料子的優勢實在太大了,隻是平同峰雖然允許土布作坊在山貨行裏寄售,但是很快卻同夥計們商量怎麼獲取更大的利潤:“土布雖然不占本錢,但賣得再多還是本小利薄,還是多弄一些登州料子回來比較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