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皇太極當即問道:“父汗是準備現在把臨清會這個組織恢複起來?我覺得很難,畢竟王可就跟聞香教不是一回事,而且德王府、衡王府這些大明的藩王跟我們是死對頭,而且主持其事的臨清鄭家被海北軍重點打擊之後,現在根本不願意出頭!”
“我看沒問題!”努爾哈赤卻是看得很遠,他告訴這群貝勒、台吉們大有機會:“這些大明的藩王肯定對我們大金恨之入骨,但是他們肯定更恨海北鎮與柳小魔,我們肯對付海北鎮,他們不但會拍手稱快而且也願意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但是我們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恢複臨清會,而是重建一個對海北鎮的大包圍圈!”
大金國處於一個敵對勢力的包圍圈之中,但是大金國既然把海北鎮與柳小賊視為頭號大敵,那麼也可以聯合海北鎮周邊的各個敵對勢力組建一個專門對付海北鎮的包圍圈。
代善與嶽托這對父子對於努爾哈赤的這個建議很有興趣,隻要肯減輕海州與蓋州麵臨的壓力,他們什麼事情都可以幹,他們第一時間就提出了自己的建議:“我們能不能聯係上日本國薩摩藩的島津氏,海北鎮可是剛剛從他們手上奪走了琉球國!”
女真與倭寇之間可以說是相隔數千裏,雙方幾乎沒有任何聯係,雙方之間的最後接觸甚至要追溯到援朝抗倭戰爭期間。
但是為了共同的敵人,女真貴族們對於聯絡島津家這件事十分熱心,各自提了自己的看法與建議,隻是那邊的努爾哈赤卻是冷笑了一聲:“聯係區區一個島津家又有什麼?咱們得聯係德川將軍,把幾十萬倭寇都拖下水來!”
隻要把整個日本國都拖下來再來一次抗倭戰爭,現在大金國麵臨的不利態勢根本不算什麼。
而對於劉興祚來說,天啟四年的這個冬天是他人生中最冷的一個冬天。
即使是在大金國的那些陰冷歲月,努爾哈赤、皇太極這些女真貴族仍然想著辦法拉攏他這樣的漢官,表麵功夫做得很足,雖然他的實際地位很低,但是努爾哈赤仍然時不時來個賜宴之類的意外驚喜。
在海北鎮的日子也比現在更強一些,雖然柳鵬不讓他這七百官兵吃飽,但是也從不可能讓這七百官兵餓死,隻是讓劉興祚這批將兵飽一頓饑一頓而已,對劉興祚同樣是采取了拉攏手段,可現在在徐州,他覺得自己快要活活餓死了。
事實上,柳鵬贈給了劉興祚一筆程儀,劉興祚覺得這批錢糧足夠他支撐好長一段時間,但是事情證明他想得太樂觀了,才讓徐州沒幾天時間,劉興祚發現自己的這支遼東兵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天啟四年七月十六日的這次黃河決口徹底改變了徐州的命運,現在徐州這座千年名城仍然是完全泡在水裏,據說連隋朝、唐代開始遺存下來的許多碑石、遺址一千年來都沒被水淹過,可是現在都被黃河水完全淹沒了。
在這種情況,劉興祚的這支將兵根本不可能得到地方上的任何資源支持,他們隻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朝廷身上,總覺得朝廷既然讓劉興祚移鎮徐淮,總不會讓劉興祚活活餓死!
隻是事實證明劉興祚想得太簡單了,朝廷自然也想支援劉興祚這支歸義之師,但問題在於,朝廷眼下的燃眉之急是賑濟徐淮大地上的百萬流民,不能讓他們借機舉事,劉興祚這批甲兵跟百萬生民相比,簡直就是九牛一毛。
而另一方麵,劉興祚是通過袁可立的關係舉義反正,而現在袁可立已經不是登萊巡撫,新任的登萊巡撫武之望幹脆跟柳鵬快穿同一條褲子,劉興祚又同秉政的閹黨沒有任何多少關係,在這種情況劉興祚就成了朝廷的棄子。
當然,劉興祚知道自己還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回頭跟海北鎮服軟,隻要自己及時投靠過去,那麼自己這七百官兵自然是可以衣食無憂。
但這不是劉興祚想要的結果!
劉興祚覺得自己胸無大誌的話,早就向柳鵬與海北鎮認輸了,但正是認為他誌在千裏所以才會寧可移鎮徐淮泡在黃河水裏也要保持這支遼東兵的獨立性。
現在跟柳鵬服輸,劉興祚這支辛苦保存下來的遼東兵恐怕就要姓柳了!
可是不向柳鵬求援,劉興祚又能從哪裏獲得支援!
正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那邊有人突然叫著劉興祚的名字問道:“這位就是複州陣前舉義的劉愛塔劉將軍吧?”
劉興祚沒想到在這千裏澤國之中居然還有人記著自己的名字,他當即說道:“沒錯,我就是劉興祚,也就是劉愛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