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代善在關鍵時刻總是先軟下來了,他既然心甘情願把大汗的位置讓出去,那皇太極肯定要得寸進尺,一定要送大福晉上路去陪努爾哈赤才行。
因此他很明確地告訴在場的所有人:“你們放心,大貝勒絕對不會反對,他遲早還會為了保持諸位貝勒的團結一致站出來支持我的提議!”
皇太極的這種說法有著不錯的說服力,雖然大家覺得這種說法或許有些小毛病,但是一個活著的阿巴亥大妃對於皇太極威脅實在太大了。
且不說阿巴亥大妃與大貝勒代善之間是天生的政治聯盟,他們的聯合也代表著兩黃旗與兩紅旗之間的政治聯盟,兩黃旗與兩紅旗加起來差不多是一百三四十個牛錄,占了女真所有牛錄的將近半數。
換句話說,隻要阿巴亥大妃下定決心,那麼他與大貝勒代善的聯盟能不顧任何人的反對強行推行一切問題,但更可怕的是如此強勢的阿巴亥大妃甚至有著大義上的名份,而皇太極的全部優勢也不過是一個大義名份罷了。
如果說皇太極僥幸地爭到了大汗的位置,那麼阿巴亥如果活下去的話就是大金國的皇太後,是皇太極的母後,可以名正言順地操縱朝政,而且很多人很難在大汗與皇太後之間做出一個正確的選擇。
對於皇太極來說,現在最好與最正確的選擇就是趁著努爾哈赤屍骨未寒,打著先皇遺命的名義送阿巴亥大妃一起上路。
而且代善雖然同情與憐惜阿巴亥大妃,但是這兩年兩紅旗被海北賊打得落花流水,所以代善與嶽托經常在議政會議上抬不起頭來,而且對阿巴亥大妃不滿的可不僅僅是一個皇太極而已已,眼紅阿巴亥與三位幼人的人實在太多了。
很多人都明白阿巴亥如果繼續活著的話,那邊大金國真正說話管用的必然是阿巴亥大妃,偏偏他們與這位大福晉有過恩怨過解,阿巴亥大妃肯定是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隻是大家都覺得皇太極這一招實在太狠了些,代善如果在議政王會議上不肯放手的話,皇太極絕不能繼承汗位。
但是皇太極剛一奪到皇位就下定決心對代善最有力的盟友下手,而且按照皇太極的說法那是準備把代善架在火上烤,逼得他一起解決阿巴亥大妃,因此豪格還是問出那個問題:“大貝勒真會同意讓阿巴亥大妃殉葬嗎?”
皇太極冷笑一聲:“難道他還想跟爭父汗爭女人不成?越是這個時候越要避嫌,如果他不肯放手的話,我會勸他放手!”
皇太極當然不可能是用言語“勸他放手”,大家已經明白過來了,這就是大汗氣度!
努爾哈赤這次下毒手不但針對阿巴亥大妃與她的三個幼子阿濟格、多爾兗與多鐸,同時也是針對代善與兩紅旗,要借著這個機會狠狠敲打兩紅旗一番。
這樣的手段未免太狠毒了一些,但是豪格也知道這樣的手段肯定有效,因此他不由歎息了一聲:“父汗,我肯定支持你!阿巴亥大妃必須為先皇殉葬,不然國家朝廷穢亂,恐怕無以為繼!”
隻是豪格雖然讚同皇太極的決定,心底卻是為自己的太子之位而憂心不已。
現在努爾哈赤隻在口頭上承諾過他的繼承人之位,但是豪格卻清楚得知道這件事根本沒有落到實處,隻要皇太極一句話,豪格就是一個普通的女真將領,而不是大汗位置的第一繼承人。
柳鵬已經第一時間趕到了複州前線,他正傾聽著各個部隊的詳細報告:“督撫,建奴向榆林輔收縮了一裏多地!”
“蓋州的建奴已經做好守城的準備!”
“海州的建奴突然開始收縮戰線!”
“努爾哈赤的死訊已經確定下來了,老奴確實是死了!”
“長風旅已經就位,隨時可以參加戰鬥!”
隻是柳鵬的神情卻還是那麼緊張,他繼續交代道:“關寧軍與東江軍那邊有什麼動靜?”
關寧軍?東江軍?
大家都變得詫異起來,他們完全沒想到這個問題,他們甚至不知道如何回答柳鵬的問題:“老奴的死,跟他們沒有什麼關係吧?”
蕭夜在旁邊補充道:“督撫的意思是恐怕朝廷會有所變化?”
“所以我才趕回複州要以防萬一!”
原本穀夢雨馬上就要待產了,柳鵬是怎麼也要看著穀夢雨這個孩子的出生,但是事發突然,柳鵬不得不趕回複州以做好應變的萬全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