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袁崇煥突然說自己明白了,那邊馬世龍幾乎是跳了起來:“撫院您明白了什麼,跟我們說一說,我們也好做好準備!”
袁崇煥冷笑一聲:“恐怕柳督撫是想在朝鮮行廢立之事了,所以才要朝廷許他在朝鮮國便宜行事!”
對於關寧軍與海北鎮來說,這是一件十分敏感的事情,而且風險極大,因此袁崇煥想來想去,覺得柳鵬這所謂“便宜行事”,必然是與廢立朝鮮國王有關,扶植一個新朝鮮國王出來才能讓海北鎮的投資有所回報。
一聽到袁崇煥這麼說,這些在場的關寧軍將領全部愣住了,那邊趙率教已經說道:“柳督撫這膽子也太大了吧,這是廢立朝鮮國王的大事,就是禮部都未必能做主啊!他隻是區區一個督撫而已,就敢有這樣的膽子嗎?”
隻是趙率教剛這麼說,那邊滿桂已經說了:“其它外藩或許有問題,但是朝鮮不同,柳督撫若真要廢立朝鮮國玉,絕對是名正言順,甚至可以說是撥亂反正!”
一聽滿桂這麼說,趙率教也已經明白過來,現在在位的朝鮮國王李倧頗有些名不正言順,他是通過政變手段推翻了光海君李琿上台。
大明朝對於李俟倧的即位十分不滿,幾乎是捏著鼻子認了,如果現在柳鵬出兵朝鮮順便把光海君重新拉出來即位,在朝廷與諸位大臣眼中,不但不是名不正言不順,恰恰相反這簡直就是在撥亂反正。
因此趙率教當即就問道:“前任朝鮮國王李琿似乎尚在人世?”
而袁崇煥直接回答了他的問題:“確實還在人世,隻是被流放到了濟州島,但是柳督撫若是想讓他複位的話,隨時可以把他從濟州島召回來。”
這已經是朝鮮國的內政之事,但是現在包括袁崇煥在內,在場的幾位關寧軍核心人物神情都變得極其嚴肅。
那邊趙率教已經說了:“我相信柳督撫有這樣的膽量,畢竟他一向膽大包天,我聽說金國努爾哈赤的阿巴亥大福晉出奔海北,柳督撫不但知情不報擅自收容了阿巴亥大妃,甚至還與這位阿巴亥大福晉雙宿雙飛給老奴戴了一頂綠帽子!”
這件事不管對於明國還是建州女真來說都是一件天大的醜聞,所以知道內情的人極少。
但是關寧軍的這些核心人物卻是第一時間獲得了確切的情報,除了感歎著柳鵬色膽包天根本不把朝廷放在眼裏之外,大家就隻有流口水的份了,頂多是現在這個時候拿這件事說上柳鵬幾句而已。
“嗯,柳督撫既然敢不跟朝廷打聲招呼就收容阿巴亥並納為妾室,廢立朝鮮國王這種事自然更不在話下了!”
袁崇煥當即答道:“這件事我得跟朝鮮國好好提個醒,讓他們明白柳督撫這次來者不善,一定要小心防備!”
雖然話是這麼說,實際袁崇煥還是不能把柳鵬與海北鎮怎麼樣,因此趙率教十分不滿地說道:“除了通知朝鮮國一聲之外,還有什麼辦法沒?難道柳督撫想要便宜行事,我們除了答應之外沒有任何辦法嗎?”
袁崇煥可是堂堂遼東巡撫,理論上可是遼東戰區的總負責人,大家都覺得他的權力大得無限,柳鵬如果想貿易廢立朝鮮國王,以袁崇煥的地位既然已經知道柳鵬的意圖,怎麼會能埋個坑給柳鵬跳下去,到時候海北鎮就會處於極其被動的局麵。
事實袁崇煥也曾這麼想過,隻是他很快就拒絕這個誘人的建議:“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怎麼救援朝鮮,我們關寧軍現在忙於在大小淩河與錦州築城,怎麼去救援朝鮮,隻能寄希望於海北鎮身上,所以柳督撫想要廢立朝鮮國王,就隨他去吧!”
說到這,袁崇煥唏噓不已,雖然他也知道柳鵬如果把光海君重新推出來,或是扶植一位新國王,對於關寧軍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特別是關寧軍還有可能被迫站出來為海北鎮站台支持柳鵬救援朝鮮,但是他也是迫於形勢已經不得不這麼做。
他與後金議和的行動是受到朝野上下的一致反,對不管是遼東經略王之臣還是其它大員,甚至包括大部分閹黨幹將,大家都認為與後金議和是與虎謀皮,最後結果是大明得不償失,而現在這些人的預言眼見就要實現,一旦朝鮮與東江崩潰,關寧軍就處於極其不利的戰略態勢。
特別是草原上的蒙古人一看到明金之間有議和的可能,直接就說了狠話“你漢人全沒腦子,終日隻說我們不助兵,你自家馱載許多金帛,著喇嘛替他吊孝求和,反教別人與他為仇,我們也不如投順也罷了”,而這些蒙古所說的話現在已經通過遼東經略王之臣的奏折成為眾人皆知的事情,以至於現在袁崇煥快處於人人喊打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