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自己是鬧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就在去年的這個時候,還有人曾經向他許諾過五年複遼,結果倒好,現在建奴已經殺到了喜峰口外,而且看這架勢破口已是定局了,到時候就是邊軍大潰建奴滿載而歸的時刻。
隻是下一刻崇禎皇帝覺得自己必須冷靜下來,沒錯,冷靜再冷靜,他告訴這個屁滾尿流的小內使說道:“別急,慢慢說,朕會讓兵部多用些心,司禮監也多用心!”
隻是送走了這個小內使之後,崇禎皇帝的呼吸就變得急促起來,他從來沒有承受過這麼大的壓力,他隻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小皇帝而已,而現在一場不折不扣的軍事災害即將降臨到大明的國土這上。
徐光啟則是趕緊提醒崇禎皇帝:“皇上,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不管您願意還不是不願意,趕緊讓關寧軍回援吧,關寧軍再不回援,恐怕事情就要麻煩了!”
建奴是什麼樣的可怕存在,大明的這些君臣最清楚不過,而喜峰口一線的防務是怎麼回事,不管是崇禎還是徐光啟也是相當清楚。
雖然沿著喜峰口到京師的大路之上,理論上有著數以萬計的大明邊軍、衛所軍,但是誰都清楚這些部隊頂多就是大明的二流部隊而已,有些部隊甚至連二流部隊都算不上。
他們對付普通的民變自然是毫無問題,可是讓他們與建奴上陣廝殺,不管是徐光啟還是崇禎皇帝都沒有這樣的信心,說不定還沒遇到建奴他們已經自行崩潰。
現在大明除了可能動員的諸路勤王大軍之外,短時間能指望上的軍隊也隻有兩支而已,一支是孫元化的濟南新軍,另外一支就是袁崇煥的關寧軍了。
而且為了彈壓海北鎮,孫元化在濟南府已經動彈不得,現在能指望的部隊就是關寧軍了。
一想到這一點,崇禎皇帝先是搖了搖頭,最後還是長歎了一聲:“行,讓袁崇煥與關寧軍準備盡快回援關內吧!”
但是他很又特意交代起了徐光啟:“大宗伯,盡快安排我見見諸位西洋來的神父,我會很有誠意。”
“還有,什麼是很有誠意的行動!”
對於完顏阿巴亥來說,現在是最她揚眉吐氣的時候,朝鮮的天從來沒有這麼明朗過。
她對著對麵的霍虯說道:“霍旅長,殿下已經特意交代過,凡是用兵的事情都交給霍旅長你來決斷,現在我們是先在哪個方麵用兵為好?”
而霍虯也是同樣覺得揚眉吐氣,他當即說道:“首先得幫朝鮮方麵把江華島拿回來,江華島不拿回來,不但咱們坐臥難安,恐怕殿下也是會記掛這件事。”
說到毛文龍,阿巴亥的臉上就盡是笑意:“這一次還是多虧了毛總兵出兵,才讓南麵的那些人知道誰是他們的朋友,誰又是他們的敵人?”
自從海北軍大舉南征以後,朝鮮君臣就有三心二意的意思,他們總覺得現在海北鎮在朝鮮已經有點尾大不掉反客為主的跡象。
就象霍虯的黑旗旅之中不但有朝鮮官府給他們委派的通譯與官員,而且現在黑旗旅自行招收了很多朝鮮文人與通事並要求朝鮮官府給這些文人安排出路,而這些人上任以後肯定會堅定地站在海北軍這邊。
甚至整個黑旗旅之中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朝鮮官兵,而這些朝鮮籍官兵現在都是以海北軍的一員而自居,任何時候自覺地維持著海北軍的利益。
而完顏阿巴亥更是極其特殊的存在,雖然她統領的平壤斡耳朵在正式的公文並不存在這麼一個機關,但是現在卻是平壤以及朝鮮北方實際上的最高權力統率機關,不但淩駕於朝鮮各地官府之上,甚至還淩駕在漢陽的議政府之上。
兩道互相抵觸的命令同時從平壤與漢陽發出來,朝鮮北方的地方官員首先要執行從平壤發來的那一道,按照他們的說法就是“皇後娘娘的命令最管用”。
事實也是如此,如果他們不執行漢陽方麵的命令,頂多就是被漢陽免職的下場而已,但是平壤方麵很快就會想辦法讓他們官複原職,甚至還會想辦法讓他們升官。
但是他們不執行平壤方麵的命令,那麼就隻能是死路一條。
海北軍與柳鵬柳督撫或許是極其仁慈的存在,但是阿巴亥卻曾是努爾哈赤的大福晉,現在又奉了柳鵬的命令主政平壤,把蠻族風範發揮到了極點,從哪方麵都不是心慈手軟的存在,一旦得罪了她,隻能是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