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黑旗旅可以說是海北軍的一個大戰略集團,隨時可能投入到其它戰場上,缺少了這麼一個重兵集團,柳鵬使用兵力的時候總有點捉襟見肘的感覺。
隻是阿巴亥卻是告訴霍虯:“不必過於擔心殿下那邊的局麵,咱們拖得越久,殿下那邊越是有利。”
霍虯當即壓低了聲音說道:“這是殿下的意思?”
而阿巴亥當即說道:“我的意思,但是不這麼折騰,怎麼能讓皇太極放手伐明!”
說到這,阿巴亥的眼裏全是恨意,那是怎麼也壓不住的恨意:“我得讓皇太極好好長長記性!”
雖然表麵上看起來是讓皇太極放手伐明,但是霍虯明白阿巴亥卻另有深意,恐怕到時候迎接皇太極的是狠毒至極的殺招。
不過阿巴亥這麼幹也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誰叫皇太極當初一定要逼著阿巴亥為努爾哈赤殉葬,那麼今天的阿巴亥自然也要以牙還牙,一定要讓皇太極陪著大金國殉葬。
霍虯並沒有問“萬一皇太極不肯伐明怎麼辦”這種幼稚的問題,而是問了另一個關鍵的問題:“那阿巴亥皇後您準備怎麼樣處置朝鮮君臣?”
過去朝鮮君臣最大的憑仗就是一旦不利隨時可以退入江華島,可以說是進可攻退可守,可是現在他們的後路已經斷了,而且即使海北現在要用主要精力用於南征,但是海北軍隻要稍稍用心一些就能拿下整個朝鮮王國。
別的不說,這段時間,而且留守龍口的沈濱已經向霍虯做出承諾,他隨時可以增援兩個營的新兵與全套武器,而且這兩個營的新兵已經開始抵達朝鮮國內。
這就是海北鎮的可怕國力,正是有了這麼如此可怕的國力與海北鎮的全力支持,所以霍虯才有這樣的疑問與野心。
隻是阿巴亥卻是臉帶微笑問道:“等不及了,時間還早得很,別忘記了,李氏在朝鮮有兩百年的恩德,而我軍入朝不過一年多時間而已,有些事情還要徐徐圖之。”
有些話阿巴亥並沒有說出口,那就是平壤與海北軍的形勢是李氏朝鮮的基礎上吸血,過去是漢陽與王室來征收朝鮮各地的賦貢並進行分配,而現在則變成了他們征收賦貢之後首先要轉移到平壤來來承擔平壤斡耳朵與黑旗旅的支出。
而且這兩年漢陽雖然用盡一切辦法避免承擔海北軍的龐大軍費支出,但是阿巴亥總是針鋒相對,他們的努力都是以失敗告終,結果就是平壤斡耳朵與黑旗旅的絕大部分支出都是由漢陽方麵來負責供應。
正是因為有這樣的長期吸血特性,所以阿巴亥才能在朝鮮北部不斷收買人心,而且按照阿巴亥自己的看法,這樣的收買人心還要維持一段時間才能達到水到渠成的效果。
到時候朝鮮生民會把她抬進漢陽去,如果現在海北軍直接跳到前台來承擔起統治朝鮮的使命,絕對是一個糟透的主意,畢竟朝鮮不管從哪個方麵來看都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大國,想征服這麼一個大國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而且柳鵬還跟她交過底,海北鎮與柳鵬需要的是一個四海為家的東亞大帝國,因此朝鮮李氏在整個大帝國的範圍之內會起到相當的作用,即使海北軍直接跳到前台來,仍然是需要朝鮮李氏作為點綴之用。
但這些是隻有柳鵬與阿巴亥兩個知道的絕對秘密,所以阿巴亥並不會把這些具體安排告訴霍虯:“反正督撫的意思霍旅長也是清楚的,朝鮮的事情不能太著急,光海君要活著,一定要保全光海君的性命。”
霍虯明白柳鵬的安排,他也覺得這樣的安排是正確的,光海君確實是活著,一個活著的光海君比死去的光海君有著幾百倍甚至幾千倍的價值,畢竟光海君可以作為朝鮮國王的備選。
隻要光海君活著一日,現在這些朝鮮君臣就會兢兢業業替阿巴亥與海北鎮籌措財源,不敢跟海北軍公然翻臉,畢竟海北軍擁有隨時換人的可能,因此霍虯當即笑道:“明白,一切都按照殿下的意思辦,我知道還有毛文龍必須死要見屍。”
如果說活著的光海君對於海北軍有著近於無限的價值,那麼一個在戰場上死去的毛文龍就擁有比光海君更大的價值,甚至是比光海君百倍千倍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