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諸路勤王軍的眼中,現在不計其數的傷員就在露天之中風吹雨打隨時待死,而更多的殘兵敗將同樣是衣食無著,根本找不到出路。
,這也讓熊遇明覺得重上前線不是一個好主意:“我說你們可要考慮清楚,跟海北賊廝殺的話,咱們這八九千人頂多就是堅持一兩天時間,搞不好連半天時間都堅持不住,海北軍的槍炮猛烈程度超出你們想象之外,十幾個營頭一個時辰都打光了……”
“你們是想著白發人送黑發人,還是準備跟著我熊遇明往南撤,到時候大家各奔前程!”
隻是安澤諾還想著怎麼發揮熊遇明的作用,一聽到熊遇明這麼說,他不由笑了起來:“這兩條路都是下下之策,熊副總兵你再怎麼能跑,難道還跑到天涯海角去,現在句容的十幾路勤王軍大有所為啊!”
熊遇明這下子是著急了,他告訴這幾位不知死活的勤王軍首領:“你們到現在還不明白嗎?對付海北賊光是人多是沒用的,再說了,句容城邊十幾路勤王軍加起來還不夠打海北賊一個步兵旅!”
而林長明已經是越來越有底,他告訴熊遇明:“所以兄弟們才準備幹一件千古留名的大事啊!熊總兵,你想不想掛一任將軍印!”
雜號總兵與有將軍印的總兵完全是兩回事,熊遇明早就是想了一輩子,何況他現在這個副總兵是臨時提拔起來,戰後多半是要打回原形,因此他對一個掛印總兵的職銜那就更渴望了。
可是他不願意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陪葬進去,他連連點頭說道:“你們是不知道海北賊有多可怕,你敢跟海北賊廝殺的話,那是絕對是死無葬身之地!”
隻是馬平卻是回了熊遇明一句:“要青史留名並不一定是陣前搏殺,熊總兵,你眼前可是有著千載難逢的機遇啊!”
雖然林長明、馬平以及與安澤諾都看不起熊遇明,但是他們即使不是個千戶也就是衛指揮使,份量跟熊遇明完全不可同日而語,熊遇明可是貨真價實的副總兵,即使這個副總兵是臨時提拔起來的但也是非常了不起的存在了,所以在他們的眼中熊遇明有著驚人的號召力,甚至可以說是奇貨可居。
因此熊遇明也明白過來了:“你們是要搞兵變?”
隻是馬平卻是搖了搖頭說道:“胡說,我們這是要兵諫!”
對於劉孔昭來說,眼前的局麵可以用災害來形容,朝廷那麵還是沒什麼消息,而諸路援軍的消息似乎都也中斷了。
事實上南京隻是北京的一個備份而已,在南京與北京同時受到攻擊的情況下,不管是崇禎皇帝與各位的督撫大員都會優先考慮北京的問題,即使是勤王也是派兵去京師勤王,而不會選擇南京這個目標。
但這不是災害的全部,現在海北軍的和平攻勢那真是一波接著一波,讓劉孔昭與南京城內的諸位大人物都應付不過來。
特別是現在海北軍放回俘虜、傷員並把屍體送回來的這一招,簡直是打在了劉孔昭的七寸之上,讓他既無法拒絕也無法反對。
但是南京城的軍民官吏都是第一次看慣了秦淮風月與紙醉金迷,第一次看到如此殘酷的場麵都是近於崩潰,原定還算堅定的守城意誌一下子煙消雲散了。
現在他們包圍了任何一個準備堅決抵抗的大人物與小人物,即使是南京鎮守太監這樣的大人物,現在也在他們的包圍之下答應考慮停戰議和的問題,但是誰都很清楚,海北軍是決不會同意停戰議和的條件,所謂停戰議和事實上就是向海北鎮投降而已。
事實上,現在的南京城還遇到了其它方麵的困難,與北京城一樣,南京城嚴重依賴於外部資源的輸入,而現在海北軍不但截斷了長江口,甚至還截斷了上遊。
在這種情況下,南京應天府已經變成了一座最標準不過的孤城,而劉孔昭本來就是三心二意,並沒有與南京城共存亡的決心,現在遇到這種場麵他就更三心二意,現在謀劃最多的是怎麼替自己與誠意伯府找一條出路。
他現在正在跟吳欣然交代著具體細節了:“吳先生,這一次又要委屈您了,殿下那邊隻要是合情合理的條件我都可以答應,但是……”
劉孔昭覺得自己還是有幾張底牌可打,隻是外麵一個親兵卻是直接衝出:“熊遇明、馬平、林長明等五位總兵在句容出兵兵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