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些蒙古貴族現在卻是興高采烈討論著怎麼分配戰利之後的勝利品,特別是從兩紅旗獲得的那十個牛錄甲兵與他們攜帶的戰利品,更是他們討論的重點對象。
他們甚至擔心折婉兒與她派來支援的科爾沁兵馬會參加分配這些俘虜,因此寧願在其它方麵作出一點讓步,也不願意讓這批俘虜增加科爾沁諸部的力量。
但是這些蒙古貴族根本沒有想到過,海北軍在意並不是抓到多少蒙古俘虜,而是最大程度的削弱兩紅旗的力量,而海北軍的目標就是科爾沁的目標,海北軍的每一次勝利。
既然兩紅旗一直鎮守遼南,可以說是海北軍的頭號敵人,那麼海北軍就必須不惜一切代價打擊兩紅旗,而這二十個牛錄僅僅隻是開始而已。
沒錯,這隻是一個開始。
而對於辛利安這個衛所子弟來說,今年可以說是最激蕩起伏也是最讓他慶幸生命有如此美好的一年。
他之所以發出這樣的感想,是因為他也是屬於“亂臣賊子”的一員,或者說他本來是大明的一位“忠臣孝子”,在海北軍進城的時刻他參加了一個抵製海北軍進城的小集團。
這個小集團都是由勳貴子弟與衛所子弟組成,他們並沒有清楚得認識敵我力量的巨大差距,而是寄希望於一段非常手段將海北軍拒於南京城外。
隻是大家雖然是一腔熱血,但現實卻是十分殘酷,且不說南京鎮守太監與南京守備勳臣劉孔昭在四處派人追殺他們,就是被他們認為絕對可靠的南京兵部尚書胡應台也在關鍵時刻背叛了他們。
因此把他們抓進大牢的是另一批等著立功的勳貴子弟與衛所子弟,根本就不用海北軍動手,而且辛利安第一次知道了大獄的可怕之處。
過去他也是南京大獄的來客,隻是每次進來獄吏都是客客氣氣地把辛爺侍候好,誰叫辛爺有一個姐夫是衛指揮使,而且在衛管事掌握著實權,在南京城是屬得著的人物,更不用產他還有一幫衛所係統小禮拜室著實權的親朋好友,誰也不敢惹辛爺生氣。
但是這一回卻是完全不同了,過去的一切關係都變得毫無用處,辛利安不但第一次被打得死去活來,而且他還知道大獄之中居然有這麼多整人的花樣,他又哭又叫,過去一旦發生這種事獄吏先哭出聲來,但是這一回他們反而加重了力道。
這可是真正的謀反大案,事後他聽說自己家的姐夫根本不敢在這件事多說了一個字,隻敢說“按秉公辦事,千萬別錯放了亂臣賊子”,根本就是徹底放棄了自己,而辛利安也是吃盡了無數苦頭才覺得自己過去是多麼浪費光陰。
他是幸運的,雖然吃過了這麼多苦頭,讓終於他明白什麼是現實,什麼是人生滋味,而更幸運的是齊王陛下即位的時候,直接就宣布進行大赦。
辛利安恰恰就在大赦的範圍之內,雖然大赦之前辛利安陪著別人一起上過刑場,就看幾個老朋友被劊子手刀起刀落人頭落地,辛利安差一點以為下一個就輪到自己,當場是嚇得尿都流出來,但最終他還是送回了大獄,而且還知道這世上有一個叫“陪宰”的名義。
陪宰總比被宰要來得好,靠幾位朋友幫忙出了大獄的辛利安一下子就變了一個人,動不動就是“齊王陛下英武”、“監國英偉非凡”之類的言語,導致在某些小圈子受到了莫大的嘲諷。
但是辛利安是真心真意覺得監國陛下英明神武,否則他怎麼會在即位大典上專門大赦辛利安,讓他有機會重新體會到什麼是平凡的人生。
因此辛利安並不關心信王與齊王兩位殿下誰勝誰負的問題,他隻是想著怎麼樣活得更精彩一些,而現在他的機會就來了。
他告訴平同峰:“咱們這座大觀樓可以說是應天府內第一個紙醉金迷的場所,哪怕沒有女人,也能讓大夥兒賓主皆歡……”
說到這,辛利安臉上不由多了幾分自信,雖然在這次波折之中他的家業受到了很大的損失,但是這座大觀樓卻是留了下來,他繼續說起了大觀樓的長處:“咱們這裏靠近秦淮河,風景最好,而且是國初傳承到現在的淮揚菜老師傅,將近三百年的手藝,廚藝絕對沒得說!”
隻是平同峰卻是搖了搖頭說道:“廚藝的問題辛老板就不記掛,咱們自己來負責!”
現在他招待的可是齊王殿下,給平同峰一百個狗膽,他也不敢用這些南京城的老廚師來款待監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