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我牽著顧清靈細嫩而有些冰涼的手,上了去往她老家的火車。
顧清靈的老家在南方的一個偏僻小村莊,離我們居住的小城有一千多公裏,一路上顧清靈話還是很少,她的頭搭在我的肩膀上,呆呆的望著窗外,不知道想什麼。
我現在也已經習慣了她對我這樣的冷漠,如果不是當初她追我的時候那樣的熱情,這樣的她真會讓人以為是天生的性格淡漠。
隻是令我奇怪的是,她的父親去世了,她為什麼一點都沒有悲傷的表情?
我將目光從她臉上移開,也看向了不斷往後倒退的窗外景物,腦海裏不自覺的又想起了昨晚一起喝酒的恒興修,一股寒意從我腳底直往上冒,我忍不住的打了個冷顫。
火車開了有十幾個小時,終於到了南方的小城裏,我們又轉坐汽車,老舊又破爛不堪的中巴車在路上顛簸了幾個鍾頭後,終於到了目的地——南祝鎮。
我和顧清靈下了車後,一個穿著十分厚實,長相毫不起眼的人撞了我一下,還沒等我說話,那人就低著頭連連道歉,我見他很有禮貌,也沒去計較。
就在這時,馬路對麵一個禿頂老頭帶著一個十幾歲的小夥子對著我們直招手,顧清靈看到他們後,扔下我跑了過去,對那個禿頂老頭十分恭敬的說:“二叔,你來了啊!”
禿頂老頭沒有馬上回答她,而是斜著眼,看了一眼跟過來的我。
這個被稱為是二叔的人,一副本地莊稼人的穿著,長相憨厚,給人一種無償信任的感覺,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我被他這一眼看的渾身不自在,就好像他的雙眼有毒似的,讓人如芒在背。
我急忙避開他的眼睛,不禁暗地裏咽了口唾沫。
“這是陸修君,我的男朋友!這是二叔!”顧清靈忙介紹著。
怎麼說我也在社會上混了這麼多年,基本的人情世故還是懂一些的。我馬上從兜裏掏出一包煙,給禿頂老頭遞上了一根,喊了一句:“二叔好!”
禿頂老頭咧開有些發烏的厚厚嘴唇,笑了:“嗯,小靈的男朋友,不錯!不錯!”他說著,對著我一頓上下打量,就好像我是個什麼稀罕物似的。
我連忙又掏出煙,借此避開和二叔的對視,給旁邊十幾歲的小夥子遞了一根,那小夥子怯生生的望了顧清靈一眼,慌慌張張的接了過去。
猛然,我的胳膊上傳來一陣揪痛,疼的我差點掉出眼淚來,我無辜的轉頭望向了自己的胳膊。
原來,顧清靈正一隻手狠狠的擰在了我的胳膊上。
“他是小虎我的堂弟,他才十八你就讓他抽煙!”顧清靈狠狠的瞪著我,一臉的不滿。
“十八歲都成年了,我十八歲的時候都抽了好幾年的煙了!”我滿不在乎的說。
顧清靈雙手一叉腰,讓我不許在出聲,我隻好悻悻的退到了一旁。
這時候,小虎不知道從哪裏騎過來一個三輪摩托車,招呼我和顧清靈上車。
我和顧清靈、二叔都坐上了三輪摩托,剛一坐定,二叔開口說話了:“小靈,你父親走的蹊蹺,呆會你到家了,記得給他磕幾個頭。”
顧清靈緊張的問二叔:“我父親不是腦溢血去世的嗎?”
二叔眨巴了下渾濁眼睛,狡黠的望著顧清靈:“那是怕嚇到你,你還記得村裏有一個亂墳崗嗎?”
顧清靈點點頭說:“記得啊。”
二叔抬頭望向前方說:“你父親就是死在那裏,更可怕的是,他死的時候穿的不是自己的衣服!”
聽二叔說的如此詭異,我忍不住看了一眼四周,三輪車所過之處皆都是荒草滿山,空闊的無人之地,我立馬感到了一絲涼意在背後,不得不朝顧清靈靠近了些。
不是說我有多膽小,而是這裏實在是太荒涼了,加上二叔說的話,不得不讓人聯想翩翩。
“不是自己的衣服?”顧清靈有點不明白二叔是什麼意思。
雖然我有些害怕,但是又忍不住好奇的插了句嘴:“難不成穿的是女人衣服?”剛說口,我就後悔了,生怕清靈又要掐我。
沒想到二叔點點頭,似笑非笑的望著我說:“不是女人的衣服,是一套壽衣!”
顧清靈驚了半晌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