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大青山在東,倭瓜嶺在西,那道觀裏的老道一大早的不在廟裏念經,跑到村兒裏來幹啥。
我越想越覺得可疑,等我從墓裏出來,一定要去那道觀裏弄個清楚。
“伯父,村兒裏誰家有大黑狗沒?”
張樹畢竟來自深圳,稱呼上都比我們這些土包子時髦。
“有的有的,你想要隻回去養?”
我知道張樹肯定不是這意思,跟他認識三四年,就從沒見過這小子對帶毛兒的東西親近過。
“爹,你就給他找一隻來吧!”
“年齡越大的越好!”
張樹見到爹起身,又補充了一句。
“這後生,養狗哪有養老狗的,養不熟啊!”
我和張樹都沒吱聲,爹前腳出了門,張樹後腳就從院子裏抓了兩隻大紅公雞進來。
“想吃雞肉了?”
我問了一嘴,好歹我也算是地主,客人想吃雞,哪有讓人家自己動手的?
“拿刀來!”
眨眼的功夫張樹就把那大紅公雞的一對翅膀別在了一起,說來也怪,這兩個家夥平時凶的很,同村的家禽見了它們都繞道兒走,但在張樹的手裏,兩個家夥卻是蔫兒的厲害。
張樹扔給我一個白瓷的海碗,讓我蹲在他身邊打下手,眼見他手一抬一落,那兩隻公雞就先後歸了西。
鮮紅的雞血還冒著熱氣,海碗上麵一層血沫子。
斷了頭的公雞被張樹隨手扔在地上,不曾想,兩隻公雞竟然像約好了似的,撲騰騰的都往院子南邊的柴火垛上飛。
雞腦袋還在我腳底下,不知道為啥,砍人都不眨眼睛的我竟然無端的覺得恐怖。
爹牽著一隻大黑狗進了院子,一眼就瞧見了柴火垛邊上的兩隻無頭紅公雞,麵色古怪的看了一眼張樹。
“小雞兒小雞兒你莫怪,你是陽間一道菜!”
每次爹殺雞都會念叨這句話,說來也怪,每次念叨完,那被殺的雞就消停下來。
“伯父,您先進屋歇著!”
張樹不怎麼愛笑,但是麵對爹,還是很客氣的笑了笑。
跟爹使使眼色,我八成已經知道這張樹接下來要幹啥了。
果然,爹剛一進屋,張樹就把那拴著大黑狗的繩子拽了過來,大黑狗被拽的急了,呲著牙衝著張樹叫了兩聲。
張樹沒理會,繼續往前拽,我看著心裏不大舒服。
“張樹,你拽這畜生幹啥?”
我這是明知故問。
張樹也沒理我,拽著繩子把大黑狗直接拉到了院子另一側的梨樹邊上,手裏的繩子往上一扔,正好掛在一根樹杈上,他反手一拽,那大黑狗就被拽的四腳離地。
嗚咽的聲音聽著瘮人。
“你動作快點,這樣它更遭罪!”
張樹可能也不明白,我砍自己手指頭的時候連眼睛都沒眨一下,怎麼現在對著一頭畜生卻磨磨唧唧的下不去手。
我心裏頭有股邪火,張樹先是阻攔我下墓,回來後也不消停,先是殺雞,現在竟然連這大黑狗也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