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張樹也知道這畜生怕草灰?
不過,既然知道,還何必和這畜生這樣周旋,直接用草灰解決不是幹脆的多嘛!
“文輝,你知道這草灰怎麼用嗎?”
那艾蒿就放在張樹身後兩三步的地方,我隨手就能拿到,而且我抽煙,渾身上下隨隨便便就能翻出點火兒的家夥事來。
艾蒿是八月節的時候爹割下來想要晾幹當柴火用的,所以根本就不用什麼東西做引,艾蒿自己就能燒個幹脆利落。
隻是,我一直覺得文輝說的這個方法不太靠譜,這就好比說是一個人得了絕症,滿世界的找專家也沒看好,結果回到家有人說:你這病多喝幾碗鹹鹽水就能好。
“這個......我不知道,應該點燃了就行吧......”!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文輝看我的眼神有點古怪,還左右閃躲。
“鬥兒哥,反正都是死,咱們就死馬當活馬醫吧!”
大炮也看見了張樹身後的艾蒿,我們從小在農村長大,對蒿子都熟悉的很,平日裏這蒿子就有防蚊蟲叮咬的作用,沒準兒對付這紅毛僵屍還真能有奇效也說不定。
張樹此時將鐵鏈纏在了自己的腰上,原本掛在鏈子上的銅環有很多已經被那畜生掙紮的掉落下來,雖然帶下了那畜生嘴裏不少的倒刺,但卻並沒有動搖其根本。
大炮見我沒反對,嗖的躥了出去,一把就將那艾蒿撈在了手裏,三步並作兩步的走回來,直接將捆紮的繩子解開,頓時,整個墓室都彌漫起了艾蒿的香味。
爹割的艾蒿叫野娘子,紅色的莖根,葉子比尋常的艾蒿葉子小了一圈,味道卻是濃鬱無比,綁在房梁外麵幾根,一夏天香味都不散。
“鬥兒哥,我點了啊!”
大炮性子急,還沒等文輝說出個所以然來,他就已經從兜裏把火機掏了出來。
亮銀,82年限量版的ZIPPO。
大炮不抽煙,卻喜歡火機,現在手裏拿著的這個ZIPPO就是我送他的二十一歲的生日禮物。
此時,大炮拇指搭在火機滑輪上,嘶的一聲,淡淡的汽油味飄出來,輕盈黃亮的火苗跳躍而起。
文輝站在我的斜對麵,眼睛緊緊的盯著大炮手中的火機,好像生怕一眨眼就錯過什麼一樣。
這狀態是不是有些反常呢?
“等......”。
我等字還沒落地,文輝忽然用手碰了大炮一下,我眼睜睜的看見大炮手中的火機從他手中脫落,不偏不倚的落在地上鬆散開的艾蒿堆裏。
劈啪劈啪,猶如腳步踩在斷裂的冰麵上。
火苗倏的一下騰空而起,火舌猶如蛟龍,呼呼的抻著脖子往上遊,我的雙眼,特別是右眼開始劇烈的跳動起來,眼仁裏好像埋了一把刀子,此時被人用力的攥著刀把,一下一下的往眼珠子裏剜。
腦袋嗡嗡作響,有無數種聲音同時轟鳴而起,卻沒有一種聲音能讓人聽明白。
我摁住太陽穴,餘光看見文輝,在火光的映襯下,他的臉色不僅沒有半分紅潤,反而慘白如紙,嘴角卻掛著一絲詭笑。
“文輝,你他媽的推我幹嘛,這火機是鬥兒哥送的限量版,摔壞了你孫子的賠得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