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扶我一把。”
駒子將我架了起來,我深吸了一口氣,摁了摁揣在懷裏的金甲和銀鐲,如果蛤蟆們能活,我們三個做為萬物之靈的人難道還不如一群蛤蟆嗎?
“咱們跟著蛤蟆的足跡走,它們應該是世代居於此處的物種,跟它們走,一定能找到出口。”
我口氣堅定,一是說給大炮和駒子聽,也是在給自己信心和力量。
鞋子裏的水雖然蒸發了一些,但是走起路之後,全身的重量集中到腳掌之後,鞋墊裏和兩側積攢的水便再次被擠壓出來,不斷的有吱吱吱的聲音從腳下傳出來。
“鬥兒哥,咱們進墓到現在有十幾個小時了吧?”
三個人走出了一段距離後,駒子問道。
“咋地了,想你家苗淑敏了?”
大炮揶揄道,對於沒處過對象的大炮而言,是不能理解駒子的心情的,以往有事沒事,大炮就總愛拿駒子開涮,一口一個駒嫂子,一口一個妻管嚴,駒子經常被說的臉紅脖子粗。
“想了咋地?敏敏應該都下課了,每天我都去校門口接她,今兒要是不去,那個叫什麼當鋪的又該見縫插針獻殷勤了。”
駒子從來不避諱自己對苗淑敏的感情,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苗淑敏是他的。
“喲,還當鋪,人家叫黨甫,孫黨甫,是咱們彭城名人孫院長家的公子,長的玉樹臨風,還是苗淑敏學校裏的學生會幹事,我看呀,苗淑敏沒準兒今天就跟人家走了呢!”
“呸,我家敏敏才不是那種愛慕虛榮、貪圖富貴的人!”
“對對對,你家苗淑敏哪都好,比天上的七仙女兒都好,行了吧?”
“哼,大炮,你就是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有本事你也去找個我家敏敏這樣兒的!”
“我有那功夫不如和雲東去打台球去......”。
大炮話沒說完臉色就黯淡了下來,雲東已經死在了墓室之中,麵皮消失無蹤。
剛剛才有些活躍起來的氣氛頓時有冷了下去,這一路上我們都避免提及那些已經遇難的兄弟,隻是,自欺欺人的把戲總有一天要被揭穿,現實再痛苦也終究是我們不可避免需要麵對的。
又是一段相顧無言的路,溶洞中雖然還是有些黑暗,但是比起之前還是明亮了許多,我刺痛的眼睛在接觸到光亮的刹那便如同敷製了良藥,影影幢幢的視線也重新恢複清明。
我這才注意到,我們腳下的地麵不再是石頭,而是黃中有些泛紅的黏土,難怪越走越覺得吃力,黏土的黏性很足,在北方,特別是我們拉馬溝,家裏的水缸、醬缸、壇子都是用這種黏土捏成形再燒製出來的,樣式笨重,但勝在結實,從爺爺用到孫子都沒有問題。
溶洞之中怎麼會有黏土呢,而且並不是一點兩點,而是成片的存在,自打我們進到墓室之後,隻有在墓道裏才見了些土地,其餘的地方不是青石板就是石子路、石頭路。
因為溶洞中濕氣大,這些黏土的粘稠度更高,長期被水汽浸潤,讓這些黏土的粘連性出其意料的好,若是爹見到這樣質地上乘的黏土指不定要高興成什麼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