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心中念著那三個人的安危,很長時間,注意力都難以集中。
“靜心,靜心,什麼都不要想,放鬆,肩膀送下來,放鬆!”
張仁壽的搭在我的肩上,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天籟傳來,我緊張的情緒竟真的安定下來,所有的思緒漸漸的都放在了額頭以下,一雙決定著他們生死的陰陽雙瞳上。
呼吸深沉,越來越飽滿,胸部像是被放進了一個小型的氣泵,砰砰砰的鼓得胸口轟轟作響,雙眼則是像貼在了寒冰之上,濕寒的氣流倏倏的順著閉合的眼瞼滑進眼球。
“慢慢的把你的氣息往外吐,等下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能打破你吐氣的頻率,更不能睜開眼睛。”
我點點頭,算作回應。
“好,開始了,吐。”
胸部已經脹到了極致,現在要將裏麵的氣息一一吐出來,反倒變得極為的困難,特別是要保持緩慢的均勻的速度,就好像是一把銀針從肺管裏被緩慢的擠出來,每一下都會刺破肺管。
我將牙關咬死,讓氣息不至於瞬間傾瀉出來,然而......
脖頸上突如其來的刺痛讓我的身子猛的一震,若不是緊要關頭用牙齒咬住了舌尖,恐怕,氣息早就傾瀉而空。
不過,這並不是結束,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我後背的幾處穴位都像是被埋進了地雷的土壤,頃刻間爆炸,皮膚好像被炸裂成了無數的碎片,血肉脫離了筋骨,我像是沒了血肉的白骨端坐在浩瀚的山野之中,任憑北風呼嘯,任憑霜雪侵襲。
大風卷積著米粒大小的沙石擊打在我的白骨之上,叮鈴鈴的撞擊聲好似荒漠上的響尾蛇,發出生命尾聲哀嚎。
這種痛苦讓人無法形容,不是單純的痛,而是萬劫不複的沉淪。
肺子裏的氣息還在均勻的往外流淌,我挺直脊背,堅決不肯彎下,脊背一彎,心中的那股執著之氣也就會轟然倒塌。
“八鬥,做好準備,這下才是考驗!”
嗙!
天靈蓋處突然湧進一股涼風,隻是,涼風如刀,沿著眉目之上,打著漩渦,飛速的旋轉,鋒利的刀刃一寸一寸的切入額頭下的皮膚,然後是血肉,然後骨頭好像被切斷,斷裂的骨茬直接穿透眼球。
小時候聽說過眼球就是一剖水,水若是漏了出來,那眼睛便毀了,還聽說過十指連心,但是此時,眼睛裏的那股水好像是被刺破,灼燙的好像是硫酸一樣蔓延,所有的痛感都被牽扯起來,爭先恐後的飛奔到胸口中心的位置,心跳仿佛就要停止。
“好了,八鬥,把氣吐幹淨,要快!”
張仁壽的聲音飄飄忽忽的傳進耳朵,我渾身的力氣好像都被抽幹,已經習慣了緩慢均勻的吐氣,現在一聽到快速吐氣,然而沒有反應過來,等到反應過來之後,氣息像是海嘯一般迅速的從肺子裏被抽離,充盈飽滿的肺部頓時成為了空殼,疲倦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