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死了的那兩個人就是從西夏陵出來的遊客,聽到女大夫說的他們的症狀和何靜一樣,我所有的幻想和希望瞬間被敲碎。
我抱著何靜,木然的走出診室的門,大炮蹲在門口,看到我抱著何靜出來,哇的哭出了聲。
“鬥兒哥,我對不起你啊......我對不起嫂子!”
我恍若未聞,眼前總是何靜穿著雪白的連衣裙,站在燈火闌珊之中,白裙紛飛,黑發飄舞,望著我巧笑倩兮的模樣,耳畔也反複回蕩著一串串溫婉似水的呢喃和叮囑。
我忘了我又跑了幾家醫院,也忘了那些大夫都說了什麼,更不記得大炮和駒子發瘋了似的將一個個老大夫拎著走出診室,到走廊裏來給何靜看病,我的腦袋一片混亂,各種片段交織在一起,像是一張張褪了色的老照片,朦朧而模糊。
“鬥兒哥,你把嫂子放下吧,已經抱了一天了!”
耳邊,駒子不知道是第幾次說了這樣的話,但是我的雙臂好像是被上了發條,根本就放不下來,何靜沒死,她還有呼吸,雖然呼吸很弱,但是我能感受得到。
“鬥兒......鬥兒哥,何靜姐總是保持一個姿勢肯定累了,你把她放下來換個姿勢吧!”
我愣愣的看著懷裏的何靜,她臉上的汙跡已經被我擦幹淨了,鴨蛋一樣的小臉重新變的白皙無暇,這眉這眼都和我記憶之中的一樣,誰說她要死了,她不是還好好的待在我的懷裏嘛!
“她累了?”
我問苗淑敏,女人應該更了解女人吧,雖然我和何靜親密的不能再親密,但是兩年多以來,我對她的陪伴恐怕還不如苗淑敏多吧,不知道這丫頭心裏是不是會怪我。
“嗯,是啊鬥兒哥,何靜姐的頸椎不太好,總這麼待著,頸椎肯定會疼的!”
何靜頸椎不好?
我竟然不知道,還說要娶這丫頭當媳婦兒呢,結果連她身子哪不舒服都不知道。
輕輕的將何靜放在鋪位上,我們連夜上的火車,安檢的時候費了很大的力氣,乘務員攔著不讓上,恐怕是擔心何靜會死在車上,但是何靜明明在呼吸,他們憑什麼不允許我帶著自己的媳婦兒坐車?
這趟車上的人比來時要多上很多,從上車開始,各種視線就不斷的落在我們身上,即使現在,路過的人還是有意無意的往何靜所在的鋪上看,三倆一夥的湊在一起指指點點,可能是怕這些人刺激到我,大炮就站在最外麵的鋪位旁邊,誰看過來,大炮就瘟神似的瞪回去,大炮原本就長的魁梧,眼睛又大,加上麵色不虞,的確嚇人。
大炮的心思我知道,但是我沒心情理會,何靜的呼吸淺淡的似有還無,我的手扶在她的肩膀上,一遍一遍的摩挲著她的頭發和臉頰,入夜的車廂鼾聲四起,駒子和苗淑敏靠著坐在鋪位上,也昏昏欲睡,大炮坐在地板上,臉上的表情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
我睜著眼,看著車窗外漆黑的夜色,和偶爾略過的幾處忽明忽暗的燈火,竟然,一夜無眠,直到東方泛出魚肚白,晨光撒進車廂裏。
何靜依舊沒有任何變化,不過沒有變化也是好事,至少證明她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