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兒,不用搭理他,誒,劉大魁呢?”
我記得我和那個方老板進到地下室的時候,劉大魁還站在靈堂前麵上香,但是此時,劉大魁卻沒了身影,這樣不告而別的作風倒真不像是他劉大魁能做出的事兒。
“走了啊!”
“走了?”
劉大魁這是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啊,按照我們之間的關係,劉大魁完全不必要走這一趟,我們都不是那種假惺惺的場麵人,這麼多年,我們之間此消彼長、暗湧不斷的局麵也不是秘密,眼下,他這麼毫無預警的來又消無聲息的離開,不由得讓人心生古怪。
方老板沒從我這兒得到滿意的答案,出來給何靜上了柱香就要離開,臨轉身前,眼睛還在何靜的屍體上來回打量,小陳立刻站到靈床的旁邊,橫眉怒視,方老板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帶著那幾個人急匆匆的出了院子。
這一小段插曲很快就被拋在了腦後,何靜的屍體一連停了三日,這三日的光景,前前後後來吊唁的人至少幾百人,連何靜小時候幼兒園的夥伴有的也趕了過來。
小陳他們幾個也是從得到消息的那一天開始,就一直沒離開,跟著忙裏忙外,所有的事情被人分擔了,我反倒成了閑人,隻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我才會坐在沙發的角落裏,在昏黃的燭光裏陪著何靜呆一會兒。
不得不說,沈蘇的本事很大,對何靜的後事也極為上心,短短三天的時間,所有的手續都已經辦完,明天一早,何靜就要被送到殯儀館,曾經鮮活的年輕的身體就要被投入熊熊的烈焰之中。
靈堂裏很靜,因為明日一早要出殯,所以,我把小陳他們幾個都打發回去休息了,一連三天沒休息好,就是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了。
沈蘇回家去拿換洗的衣服,駒子和大炮靠在裏間的沙發上磕著頭,爹在床上睡著了,苗淑敏在地下室裏忙著疊明天要用的金寶稞和百色花,空蕩蕩的靈堂裏隻有我一個人。
我和何靜相處的時間隻有這不足一夜了,看看表,距離定好的出殯時間還有不到六個小時。
香碗裏的香散發出陣陣香氣,屋外風起,幾棵葉子落光的桃樹被風吹的沙沙作響,窗子是開著的,長明燈上罩著燈罩,但是這一陣風來,燈罩似乎不堪重負,裏麵的燭光忽明忽暗。
長明燈不能滅,滅了靜兒就找不到去天堂的路了。
我幾乎是立刻就跳了起來,守靈人說窗子不能關,說是為了接應前來引路的鬼差,所以,我隻能自己用身子擋住外麵吹進來的風,雙手攏在燈罩的外麵,一連燒了幾夜的長明燈不僅不燙手,反而透出絲絲寒意。
站了不知道多久,長明燈的火苗終於穩定下來,但是,蒙著何靜屍體的蒙屍布不知道為什麼竟然被風掀起了一角,我又趕緊跑過去將蒙屍布重新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