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下午三點半,張瘸子才出了屋子,一身打扮和前兩天沒什麼差別,灰布上衣,黑色緊腿褲,頭發有些亂糟糟的,衣服也是皺皺巴巴的,穿著和住所一樣都夠簡陋的。
他出了門,隨手將院門合上,竟然也不落鎖,然後就沿著小道一直往東走,後背背了個土黃色的布搭子,一瘸一拐的慢慢的走遠了,直到背影看不見了,我才從牆上跳下來,見到四下無人,身子快速的擠進門裏。
這樣壓門溜鎖的事我還是第一次做,自己臉上都有點臊得慌,但是為了揭開真相,隻能豁出去了。
屋門和大門一樣,也沒有上鎖,不知道這個三瘸子是對彭城的民風太自信了,還是自己的屋子裏真是沒有值錢的東西,現在出門不上鎖的人滿彭城的找恐怕也找不到第二個吧!
我站到屋子中間之後,就明白了三瘸子不上鎖的原因,這屋子裏簡直太幹淨了,別說是賊,就是耗子來了恐怕都得抹眼淚兒。
不大的屋子,一鋪兩米多寬的半截短炕,炕上鋪著羊毛褥子,一看就是用了很多年的,邊緣已經破舊不堪,炕中間放著一個小桌子,上麵零零散散的堆著不少紙錢和黃紙,還有一把剪子,剪子的手把上纏著一圈紅繩,看紅繩磨損的程度,這把剪子年齡也小不了。
炕頭兒堆著一摞被褥,被罩好像很多年沒洗過一樣,油漬麻花的,連上麵的圖案都已經看不清楚,很多地方還露出了棉花。
炕沿下麵擺著一雙絨布麵的黑棉鞋,鞋頭也露了棉花,鞋後跟被踩的完全塌陷了下去,地還是水泥地,不過很多地方也已經開裂,更誇張的是有的裂縫竟然長出了苔蘚。
緊靠著牆的地方放著一張老式的八仙桌,上麵放著兩個已經明顯發幹發硬的滿頭,掉碴的破碗裏裝著半碗蘿卜幹,除此之外,屋子裏再也找不到其他的東西。
我覺得自己好像就是那隻比喻中喊著眼淚的老鼠,原本想要進來看看有沒有什麼可疑的東西,但是明顯除了一堆連撿破爛兒的老頭都嫌棄的東西之外,一無所有。
不過即便如此也不能說明這個三瘸子就沒有嫌疑了,有些人做壞事是為錢,有些人為權,當然也有些人天生就是做壞事的坯子,三瘸子可能不是為錢,但也不能排除別的因素吧!
“不知道東家來我這兒可是有事?”
後背傳來的聲音把我嚇的了一跳,等到反應過來之後,血液一路從心髒竄到了脖子根,好半天才扭過頭,看著三瘸子滿是皺紋的臉,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
畢竟隻是懷疑,又沒有證據說明,那件事就是他幹的,所以,不經人允許就進到屋子裏來,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但是我怎麼也不可能說我是因為懷疑他才進來想要搜屋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