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顛的多少有些迷糊,加上空氣溫暖潮濕,整個人昏昏欲睡,大炮整個人脫的就剩一件貼身的高領秋衣,駒子的外套也脫了下來,沈蘇最先起身,一張秀臉粉嫩似三月桃花,窈窕的身影撐著車架縱身一躍就落到了車下。
我下車之後看了一眼麵前的路,細長窄小,應該算得上是羊腸小路,可能最多能容許兩個人並行,驢車是肯定進不去了。
“再往前走,就是大雲山,裏麵的地勢複雜,野獸昆蟲眾多,還有不少有毒的植物,你們進去之後要小心謹慎,盡量跟緊我,管住自己的手,能不摸的東西就不摸,否則真出了事兒,就是大羅神仙下凡也不一定能救得了!”
老盧轉過身,把自己半長的袍子下擺拉起來,隨手塞進了黑色的緊身褲的褲腰裏,我這才發現,他的腰上別著好幾把形態古怪的東西,似刀非刀、似匕首非匕首,還掛著一個黑色的小口袋。
我們將背包裏的東西簡單的分配了一下,出發之前,我們完全沒有想象過追蹤的地點竟然會是在山裏,而且還是這樣危機四伏的崇山密林,所帶的武器很少,老盧也不比張樹,竟然什麼也沒有給我們準備。
“嫂子的骨灰在山裏?”
我看了一眼大炮,盡管心中也曾有此疑問,但是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師父已經將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說給了老盧聽,應該怎麼做,我想這個老盧心裏肯定有數。
“跟我來吧!”
老盧沒有回答,而是招了招手,自己便抬步上了羊腸小道。
我看了一眼驢蛋兒,這畜生好像對主人的離開並不覺的如何奇怪,一點追趕的意思也沒有,四個蹄子在地上來回的踢騰,嘴巴翻著地上的苔蘚,竟然很愜意。
“走吧!”
我推了一把呆呆愣愣的大炮,緊跟在老盧的身後一起上了羊腸小道,沈蘇走在我的後麵,一邊走一邊四下觀察,經過這段日子的相處,以及幾次死裏逃生,我已經知道了這是沈蘇的習慣,也正是因為她的這個習慣,生死關頭我們才能屢屢化險為夷。
腳下的地麵到處都是凹陷的泥坑,小的好像茶杯口,大的好像飯盆,密密麻麻的分布在地上,我們排成縱隊,距離都不敢離的太遠,所以過水坑的時候都是跳躍著跨過去,幾個人高低起伏,看著竟是十分好笑。
除了水坑之外,地麵上也隨處可見各種各樣的動物的腳印,看來老盧所言非虛,隱匿在山中的動物當真不少。
我們下車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多,現在又往裏麵走了半個多小時,高大的灌木叢將原本就已經暗淡下來的陽光遮擋的所剩無幾,潮濕的地麵上到處都是斷落的樹枝和樹葉,常年不見光,這些樹枝和樹葉已經發酵,踩上去就好像是踩在了淤泥上麵。
林子裏時不時的有巨大的鳥雀從樹梢上俯衝下來,轉瞬在眼前飛過,很多都是我們沒見過的,長尾紅毛、尖喙彩羽,飛著的時候雙翅生風,煞是好看。
腐爛的殘枝爛葉之中,隱藏著不少類似於蚯蚓一樣的長蟲,大是大了點,但是跟我們在尕嶺山地下蟲洞裏見到的那些巨蟲相比,根本就可以忽略不計,不過唯一讓人忌憚和頭疼的就是,樹叢間嗡嗡作響的小飛蟲,身子很小,跟蒼蠅差不多,但是密密麻麻,不勝其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