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蘇說完,率先走上了高嶺,緊跟著,我們都站上了高嶺,入目四處,一馬平川,野草隨風擺動,沙沙作響,曠野的風帶著夜晚的涼意吹拂而過,還帶著西北泥土特別的香氣。
視線裏,一個黑色的身影搖搖晃晃,低著頭,在地上來來回回的不知道在拱著什麼,身後還拖著一個四四方方的、帶著兩個圓形軲轆的板車。
是驢蛋兒!
我恨不得立刻飛奔過去把驢蛋摟在懷裏狠親兩口,此時的驢蛋兒就跟我們的親人一樣,比親人還親。
“驢蛋兒!”
沈蘇也是驚呼出聲,驢蛋兒在這裏可能不過是度過了兩天一夜的孤單日子,我們在裏麵可是九死一生,驢蛋兒的出現讓我們真正的意識到,我們真的已經活著走出大雲山了!
驢蛋兒見了我們,確切的說應該是見了清河師叔,‘噅噅噅’的撒著歡兒,腦袋不住的在師叔的身上蹭,親昵的不行。
清河師叔也一改之前冷若冰霜的樣子,伸出手在驢蛋兒的腦門上拍了拍,驢蛋兒立刻抬起前蹄,興奮的刨著地上的土。
我們陸陸續續的上了驢車,雖然驢蛋兒還是晃晃悠悠的走的很慢,不過我們的心境卻都與來時有了很大的變化,可以說是截然不同的兩種心情。
夜風吹過來,打在身上,雖然比林中的溫度低了十度有餘,但我們都覺得愜意的很,大炮和駒子兩個人早就靠在車板上睡著了,這一通折騰真是夠他們兩個受的,現在緊繃的神經突然鬆懈下來,自然抵不住疲倦和困意。
“師叔,你過來睡一會兒吧,我來趕車!”
我走到車架前麵,對師叔說道,他身上的血差不多淌了一半出去,結果這一路上跟著我們東躲西藏,加速趕路,根本沒有時間休息。
“好,你也不用一直盯著,驢蛋兒知道路,困了就打個盹兒!”
我點點頭,回頭將睡袋疊好蓋在了沈蘇的大腿上,這丫頭也一直都沒得休息,現在窩在一側的車板上歪著頭睡著了,嘴角還掛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竟像是做了個好夢。
師叔坐到車板裏側沒一會兒,也發出了均勻的鼾聲,夜晚是如此的安靜,廣袤的天幕中繁星點點,像是一雙雙充滿智慧的眼睛,狡黠的凝視著我們,碌碌的車輪前進的聲音,嘚嘚嘚驢蛋兒蹄子踏在地上的聲音交織在一起,我的心沒來由的潮濕起來。
望著前方蜿蜒曲折的小路,我閉上眼睛,何靜的笑臉觸不及防的就浮現出來,黑眸閃著水潤的瑩光,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一堆梨渦點綴在皎潔如玉的臉龐上。
“靜兒,你還好嗎?”
......
“八鬥,醒醒,準備下車吧!”
我是被師叔的聲音叫醒的,一睜眼,東方已經泛起了魚肚白,昨夜我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自己竟然不知道,沒想到驢蛋兒真的認得路。
沈蘇、大炮和駒子都是和我前後腳睜開眼睛的,我們所在的位置,正是師叔的家門口,或者說是那個我們未曾謀麵的老盧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