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冬對於沈老爺子的話完全不理會,自顧自的說著自己的遭遇,而且口口聲聲都是您,即便是在抱怨,但是也能看得出來,這個人的修養應該很不錯,因為從頭到尾他沒有說出一個髒字,隻是,事情過去了那麼多年,真實的情況如何,誰也不知道。
“胡冬,已經十七年了,就是當年真的冤枉了你,這些年該過去的也該過去了吧?你苦苦糾纏又是何必,難道想要我沈崇文給你償命嗎?”
我皺著眉,聽到沈老爺子的話,他的語氣證明他是知道當年這個胡冬是被冤枉的,那麼又為什麼會將錯就錯的將胡冬調離博物館,並且調到了留成縣那麼偏僻的小縣城呢?
要知道,從省城博物館調到一個偏遠小縣城的文化局,這中間的跨度的確是大的驚人,留成縣,是遠近聞名的貧困縣,十年九旱,而且,冬天的天氣奇冷無比,滴水成冰。
按照沈老爺子剛才的話,十七年前,那個時候的留成縣比現在還要貧窮的多,胡冬說的生孩子的畫麵並不是誇張。
“老爺子,您說的真是輕鬆啊,過去?我倒是想過去啊,但是每天躺在床上,想到我媳婦兒領著我一雙兒女連夜離開家跟人跑了,想到我上大學時候的美好夢想,想到我蜷縮在辦公室瘋狂的撓著手腳,撓的那些凍瘡淌出黃色的膿水,我就過不去啊,如果我留在省城,我的人生是什麼樣子的啊?”
“胡冬,廢話少說,你到底是要做什麼,怎麼才能把解藥給我?”
沈老爺子聽的不耐煩,我雖然心中也著急沈蘇,但是師叔臨終前告訴過我,沈蘇的毒會解的,所以,我相信,阿蘇一定會轉危為安的,現在我倒是很好奇這個胡冬當年究竟經曆了什麼。
“老爺子,別急啊,我這些話在心裏憋了十幾年,您總不能讓我倒一倒苦水的機會都不給我吧?八零年啊,我因為出差出了意外,這條腿不好用了,您知道嘛,就是留成縣文化站那把破椅子也不屬於我了,我一個人在街上晃悠,我買了耗子藥,我想死,想死您知道嗎,我已經想過了,我要給您留一封遺書,讓您知道我的死都是您一手造成的,我想要您一輩子都活在殺人凶手的陰影裏。”
“殺人凶手?你真就是清白的嗎,你敢對天發誓,那些黑錢你一分都沒拿?”
“我敢發誓,我胡冬連死都不怕,還會不敢發誓嗎?哈哈哈,隻是想我胡冬十年寒窗苦讀,原本以為會鯉魚跳龍門,但是呢,我的前程、我的人生,甚至我的命,都差點毀在您的手裏,沈館長,您跟殺人凶手有什麼區別?你的雙手沾染的血還少嗎,你.......”。
“你閉嘴!”
這句話似乎刺痛了沈老爺子,一聲激吼之後,沈老爺子的身子竟然微微有些打顫,我下意識扶了他一把,沈老爺子卻像是觸電一樣的躲閃開,我心中暗暗疑惑,難道胡冬說的是真的?
“小兄弟,你叫......叫劉八鬥是吧,哥哥跟你說啊,這世上多的是披著人皮的狼,不不,是披著人皮的怪物,甚至高高在上,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但是骨子裏比畜生還不如,比魔鬼還惡毒,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