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崇文這話帶了幾分感慨的語氣,其實我知道他說的也不是全無道理,這一點已經被無數次的驗證了,但是也不排除這是沈崇文在給自己做的壞事開脫。
“你認識蛤蜊頭?”
“是,你說的不錯,我的確認識。”
這一次,沈崇文回答的倒是痛快,也是,即便他不回答,我自己也能夠猜測得到,而且沈崇文現在的心思我也能摸個七七八八,化靈還在我的身體裏,我再如何也沒有辦法自己控製這東西,而且張樹和沈蘇還在祭台上,那些巴人隨時都能將兩個人團團圍住,說到底,沈崇文這是有恃無恐。
“魯文呢?”
“劉八鬥,你問的太多了吧?”
我撇撇嘴,這麼好的機會,不抓住多問幾個,豈不是虧得慌,但是我卻不想在這個時候和沈崇文鬧僵,接下來,我還要用到沈崇文。
“好,不問就不問。”
這段時間,我一直閉著眼睛,現在我已經知道,之前響在我腦海裏的那個聲音是誰的,他不斷的對我說我中邪了,其實就是在擾亂我的心智,也就是沈蘇常說的心理暗示,加上我當時不能自由的控製自己的行為,眼前又是一片烈焰,心中慌亂煩躁,倒是極有可能相信。
然而可惜的是,我從頭到尾都沒有信對方的鬼話,眼睛視物不清不是因為什麼中邪,就是因為白煞宗占據了身體的緣故,之前七巧進入身體,也有類似的情況發生,隻不過程度相比現在而言要小的多而已。
所以,我也算是有了經驗,和沈崇文說話的當口,我一直按照師父和張任壽教導的方法來恢複雙眼的視力,畢竟我這雙眼睛並不是尋常人的眼睛,複原起來也和普通人有很大的不同,等我覺得雙眼一片溫熱,好像有熱水緩慢的流淌而過的時候,我睜開了眼睛。
眼前,沈崇文穿著一件短款皮夾克,胸前一對方兜,其中一麵別著一支筆,不知道是因為當老師的職業習慣還是沈崇文自己的習慣,不管什麼時候見到他,他好像都喜歡在口袋裏別一支筆。
皮夾克下麵是一條咖啡色的工裝褲,下麵一雙登山靴,地麵水跡斑斑,但卻不是滲出來的水,很顯然是從我身上滴落下來的。
極為緩慢的,我將頭抬起來,視線落在了沈崇文的臉上,一個月沒見,他的麵色倒是憔悴了不少,皮膚鬆懈下來,眼角和嘴角的細紋明顯的增多,耳稍下麵還有一道兩寸長的血痕,雖然結了痂,卻仍舊能夠看出來當初這傷口劃的很深。
他的一雙眼睛看著我,眼神很複雜,不過我完全沒有心思去猜測,轉而看到了站在沈崇文身後的秦鬱,秦鬱人如其名,臉上的表情極為陰鬱,比我第一次見到的時候有過之而無不及,麵由心生,秦鬱這張臉就足以證明這個人心裏極為陰暗。
此時,他正睜著一雙吊稍三角眼看著我,嘴唇緊閉,好像在極力的忍耐著什麼,一身煙色的外套,晃晃蕩蕩,明顯很不合身。
收回視線,我才想到低頭看著自己的胸口,和當初七巧的狀態一樣,一個毛茸茸的通體雪白的東西掛在我的胸口,但是與七巧以及隨棺裏見到的那兩個化靈不同的是,這東西完全看不出來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