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大人,怎麼辦?”一個人問。
“大人?原來是一位官老爺,小人雖然作了強盜,可是至今也沒開張,從法律意義上講,腦子裏想想是不算數的,缺乏構成犯罪的要件,所以我還是大大的良民。”
“殺了吧,這小子真吵。”另一個人很沒有人性地說。
呂大人看看我,說:“不能殺,他怎麼說也是我大漢子民。”
“就是,大家都是漢人,何必……”我的爭辯戛然而止,因為嘴裏被塞了一隻襪子。他們把我捆起來,外麵罩上鬥篷,放在一匹馬上,一左一右安排了兩個人看管。馬隊跟著南行。我心裏暗暗琢磨這幫人到底是什麼來頭、到南蠻來做什麼,《三國演義》裏沒這段啊?就算是蝴蝶效應,也沒這麼快的。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樹皮婆婆的詛咒應驗了。
(樹皮婆婆,我錯了,這次如果您饒我不死,一定去找南鬥北鬥,讓您返老還童青春不老。)
我正胡思亂想,忽然對麵來了兩個南蠻獵人,一個扛著長矛,一個背著弓箭,兩人運氣不算太好,手裏隻提著兩三隻兔子之類的。”呂大人”策馬迎上去用南蠻話打招呼:“朋友,你們是本地人吧,請問這條路是通銀坑峒吧?我們天黑前能趕到嗎?”
“可以,銀坑峒已經很近了。如果你們不著急可以先到我們金環峒吃了午飯再走,日落前一定能到……啊!”那兩個人說到這裏,馬隊中的幾個人低著頭經過他們身邊,突然出刀,刷刷地砍向兩人,其中一個撲地倒了,另一個大聲怒吼,揮舞手中的長矛,拚死抵抗。那幾個騎士用的都是刀劍等短兵器,離他太近,不能發揮馬力衝鋒,一時拿他沒有辦法。
(這幫人是什麼來頭?怎麼這麼狠毒?我現在親眼見過他們殺人了,他們會不會殺我滅口?而且,他們說不殺我是因為我是漢人,可是一到銀坑峒他們就會發現我是南蠻人……他媽的老子明明是正宗漢人,卻要被當作南蠻人殺掉——蒼天啊,我這個少數民族冒充得真是冤枉,我高考都沒有加分!)
砍殺聲中,那個南蠻漢子終於倒下,幾個騎士下馬正要處理屍體,突然停止了動作。
大路南邊又傳來了一陣馬蹄聲。
陽光燦爛,朝陽裹挾著一個少女,騎一匹小紅馬,風一般地來到我們這群人麵前,停住,端詳我們這夥人。
這姑娘麵孔不算標致,卻自有種野性的魅力,一對眸子英氣勃勃,兩耳掛著一對巨大的金環,放在兩千年後,應該算是個性美女吧。女孩身材高挑,比我見過的任何南蠻女人都高,而且身材勻稱健美,有種年輕女孩特有的青春活力。她身上的裝束跟南蠻人不同,倒是有點像電視裏的古代女人,這麼說她應該是漢人。
呂大人迎上去,甩掉了身上的鬥篷,露出一身輕便的金屬鎧,用漢語呼叫:“姑娘別怕,我們是大漢軍隊,這兩個是強盜……”
少女也不說話,突然身子一晃,撒出一片雪亮的光!
我清楚地看到,那是好幾把飛刀,速度極快,風聲“嗡嗡”作響,圍攻南蠻獵人的幾個騎士紛紛跌倒,其他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少女又灑出一把刀子,其中一把直奔我的咽喉。我情急之下身子一晃,直挺挺地從馬上摔了下來。我落馬的時候沒有注意姿勢,臉朝下拍在了地上,摔得滿臉生疼,上半身被捆得死死的,想掙紮起來卻動不了。耳邊聽著乒乒乓乓的兵器撞擊聲,過了好一會兒,突然傳來一聲少女的驚呼,跟著就安靜了下來。
一個騎士過來拉我身後的繩子,卻拉不起我,他嘟囔了一聲:“這小子真重。”又過來兩三個人過來幫手把我架起來,我四下看了看,看到那少女披頭散發地跪在地上,右臂上全是血,顯然是受了傷。一個人提著刀子看樣子想要殺她,被“呂大人”製止了,說:“不行,我們不能亂殺漢人,而且這位姑娘也是俠義心腸。”
正說著,天空突然陰了下來,幾個人說“不好,又要下雨了,這地方什麼鬼天氣。”
“呂大人”笑起來:“天助我也,咱們正好去偷襲銀坑峒。趙龍,你帶人掩埋死去的兄弟,錢虎,你帶人把弓箭甲胄搬下來,大家裝備上,外麵罩上鬥篷。”
幾個人掀開一輛大車的帷幔,車裏是一套套的盔甲和弓箭,他們從車裏搬下一些裝備,分頭披掛起來,看樣子他們沒有吹牛,果然是正規軍,一個人過來然後把我推進了車子。
車裏還有不少東西,我摔倒在車廂地板上,一捆箭就在我臉旁,閃亮的箭頭似乎隨時都可以劃到我的臉。我扭動身體,弓起後背,用雙膝後退,忽然後背一痛,一包東西砸在了我的背上,我整個人立刻被砸平,眼珠直奔剛才那箭頭而去,鋒利的箭頭差點兒戳到了我的眼睛。
我想破口大罵,可嘴裏塞著襪子,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我後背上的“東西”也發出“嗚嗚”聲,幾縷長發落到了我的眼前,一股淡淡的香味沁入鼻端——我背上的是那個美貌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