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泰抬起頭來看我,兩行眼淚洶湧而出。
我被他的神情嚇到了,連忙後退兩步,說:“孫策大人剛才親口說的,我們心裏一定沒鬼,你也聽到了。”
背後馬蹄聲響,剛才進樹林追查的騎士回來了,一個人向周泰報告:“周大人,林子裏還有幾個刺客,都殺了,還找到了這些。”幾樣東西丟到了我跟周泰之間,是我們的包裹。
周泰放下孫策的屍體,用刀子挑開包裹,挑起一件衣服,看看大小,一指我:“你試試這件衣服。”
“衣服是我們的沒錯,可是孫大人又不是死在衣服之下的,他是被箭射死的。他都不懷疑我們你還懷疑我們,那好,既然你懷疑我們,弓箭……”
我的“呢”字還沒出口,兩張弓和十幾支箭簇烏黑的箭丟到了我們的包裹上。剛剛那士兵的聲音補充:“還有這個。”
周泰慢慢地問我:“你說完了嗎?”
“沒有,我這才剛剛開始,後麵還有三大點,七小點……”
話音未落,周泰一刀已經劈了過來。我不願意跟這個莽撞型的老粗動手,第一我未必打得過他,第二打贏了他我也打不過這麼多精銳騎兵,我快步後退。周泰瘋了一樣撲上來。
他快,有人更快。
隻聽一股又快又猛的金刃披風聲破空而來,直指我們倆的中間,我們倆同時閃開,一把短戟“當”地釘在旁邊一棵大樹上,整個戟尖都沒了進去。
一個人大喊:“幼平等會兒再打!這是怎麼了?”馬蹄聲響,來人已到近前,“撲騰”一聲滾鞍下馬,撲倒在孫策跟前。
來人是個英氣勃勃的大漢,麵上仿佛罩著股嚴霜般的殺氣,他伸手試探孫策鼻息,確認他真的已死,用手輕輕合上孫策雙眼,緩緩站了起來,問周泰:“你是怎麼保護主公的?”
周泰不說話,他手下的一個騎兵說:“太史都尉,主公馬快,才中了埋伏,我們趕不上。”
太史慈看看我們,問:“這些就是刺客嗎?”
那騎兵說:“是,他們三個是許貢的門客。”
太史慈眼睛一眯,冷冷地問:“你怎麼知道?”
那騎兵一指地上的弓箭:“這些是他們的弓箭,上麵刻著‘為許郡守報仇’的字樣。”
太史慈拿起那兩張弓,看了看我們三個,說:“捆起來給我帶回去。”
我大喊:“太史都尉,我們冤枉啊,我們根本不會寫‘郡’字……”
幾個騎兵拿著刀子逼近我們,我看到一個年輕的士兵臉上隱隱有淚痕。兀突骨不懂我們在說什麼,但敵人逼近還是看得出來的,出手就打倒了一個士兵。
阿青用南蠻話說:“兀突骨,別傷人!”
兀突骨說:“他們人多,咱們逃吧!”
阿青說:“他們有馬有弓箭,咱們怎麼逃?”
我看看周泰等人瘋狗般的神情,知道如果打起來我們三個一定會被殺光,跟著太史慈走還有爭辯的希望,連忙用大喊:“兀突骨,不許打了!”
兀突骨聞言退開,我說:“太史都尉,周將軍,我們隻是來投軍的,刺客另有其人,剛才我們也在被刺客追殺。”
太史慈說:“那你們跟我們回去,我們會仔細問清楚的。”
“跟你們走沒問題,但你們不能綁我們。”
“你們是山越人?”
“我們是從南中來的。”
“南中?南蠻人跑到江東來做什麼?”
我吃過張任因為我是蠻子鄙視我的虧,趕緊說:“我們不是,不全是南蠻人,我和這位姑娘是漢人,這個南蠻人是我的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