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蟲輕輕搖搖頭。
“不，那時候的冒險，跟現在的不一樣。那時候你隻求快意恩仇，可是現在，你……不覺得心狠手辣了許多嗎？”
我臉上笑了起來。“忽悠虎蛟，還不夠心狠手辣嗎？”
毛毛蟲篤著小嘴，不說話了。顯然沒能說服她，但我也不想再解釋。有些事，隻能放在心裏。
唉，人總會變的，就像一首老歌唱的那樣，走吧，走吧，人總要學會自己長大；走吧，走吧，人生難免經曆苦痛掙紮。
我們在這邊婆婆媽媽，那邊海底巨大的陰影漸漸清晰，滑齒龍老大浮出水麵。對於有潛在危險的目標，心靈係靈力自動發揮功用，耳朵格外靈敏，二魚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
鋸齒鯊見到大哥，立馬迎了上去：“大哥，要不要俺上去把他們擺平了？”
滑齒龍一巴掌把它摁下水。“去！我們是給禺強的幻象招出來的，現在它都死了，屍骨無存，咱們跟它的契約早就不起作用了。誰還有那閑工夫去跟人打架？就你有？”
鋸齒鯊掙紮著冒出來，咧著嘴嘿嘿直笑。“那咱們現在就走？”
又是一巴掌——呃，一魚鰭。
“走你個頭！禺強縱橫山海一千多年，何嚐吃過今兒這種虧？何況還是在自個兒的地頭上！要他以後怎麼在手下麵前拌酷？呃，比如，你我麵前？猜得不錯的話，最多過半個時辰，他就要來了。這一來，肯定又要把咱哥們給叫出來。你說跑那麼遠幹啥，就為了再巴巴的跑回來？”
鋸齒鯊如醍醐灌頂，一臉的欽佩，魚鰭豎成一個大拇指：“老大英明！那咱們就在這兒養精蓄銳，等禺強大人來！”
滑齒龍一副“徹底給你打敗了”的表情。
“笨阿！二弟，說句玩笑話，大哥真以為你出生的時候，腦袋太大卡在殼裏卡出毛病來了。誰想給禺強那廝賣命阿？咱哥們兒沒事兒打打鱈魚，調戲調戲海馬美眉，到海麵上吹吹小風，曬曬太陽，那時神仙般的日子啊，何苦要跟人打打殺殺？出來混，遲早都素要還的！常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你瞧，三弟這不就出事了？”
聽到三弟，鋸齒鯊額頭垂下一滴巨大的汗水。“……大哥，你又沒發現，我們其實不過是在做夢罷了……三弟掛了不知多少次了，每次掛掉，第二天給他的鼾聲吵醒過來的時候，看到他抱著你的尾巴睡著呢，才知道原來不過是場噩夢。”
滑齒龍怪異眼光盯著鋸齒鯊。
“啥，他又抱著我的尾巴睡？這個死變態！明天非要好好教訓教訓他不可。”
鋸齒鯊忽然呆呆的大張開嘴巴。
“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說的是不是真的啊！老三死了，所以我現在是在做夢，夢裏的話，做得了準嗎？老三，真的喜歡抱你的尾巴嗎？”
這回滑齒龍也糊塗了，愣了半晌，又一魚鰭把鋸齒鯊摁了下去。
“一個白癡提的問題，夠一百個聰明人解答的！真不該跟你這白癡討論人生。媽的，夢耶？非耶？管它作甚？隻有現在最真實，最值得把握阿！跟我來，把這幾個人類趕走，就不用替禺強打仗了！”
滑齒龍拖死豬一般拖著鋸齒鯊，衝到額頭垂下無數條黑線的我麵前。
“喂，領頭的！那個，說你呢，腦門發黑的家夥！商量件事兒如何？”
我搖搖頭。“不用了，我們要等禺強來到。”
滑齒龍以研究的目光看著我。“奇怪的人，居然知道我要問啥。你知不知道，禺強用一根指頭就能撚死你？當然，你這麼小，他那麼大，還真不好著力。但是，挑戰禺強，結果隻有一個。那就是你們，死。”
我奸笑。
“沒關係，這不過是一場夢而已。我這人有個特點，就是做夢的時候，知道自己是在做夢。既然是在做夢，又為什麼怕死呢？”
滑齒龍不知不覺大張嘴巴，傻掉了。
馬蘇流猛扯我的袖子：“江南豺，快來看，欽山大屠殺！現場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