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黑山白馬城防戰打的激烈,從白日到黑夜整整一天不曾間斷過的嘶鳴聲,而其實距離不遠的雲中城卻略顯寂靜了,更何況城內外還完完全全地駐紮了數萬精兵,真是硬如鐵桶一般。
次日清晨,任憑獅子原上誰也想不到最不能打仗,作為先鋒死的最多的太平府府衛軍竟然從雲中城側方迂回來了,以及那些掛在馬背上的幾百顆人頭!
早有緹騎彙報,皇帝心中也是有些驚喜,但從未聽過這支太平府軍,還是身旁的太監杜少傑說了一嘴:“陛下,太平府總兵鍾國殿正是鍾雄的兒子。”皇帝才想起來這鍾雄,是陣亡於先帝祈符五十二年河間之戰的校尉,那一年底正好自己登基,鍾雄於河間之戰力戰歐陽歇的族兄歐陽金國,結果兩人均隕陣,鍾國殿算是蔭父輩的戰功才算入了將門,本以為給鍾家個傳襲的官銜就這樣了了,未曾想這鍾國殿還真能繼續替父鍾國。
“這麼看來,虎父無犬子,杜執筆,你替朕去看看戰功如何。”皇帝好奇於這支軍隊有何戰功,急急讓親隨執筆太監問去了,另一方麵也是擔心此等頭功被哪個不長眼的臣子截了胡,到時候鍾國殿迫於壓力不敢承認,那可就不好封賞了。
皇帝不是白當的,奏折也不是隨便看了幾眼的,如皇帝所料,果不其然若不是執筆太監親自到了城門,確實有幾個守門的將軍要擋住太平府衛軍入城,非得從這名姓鍾的雜號將軍身上得到些口頭承諾才肯開門。但看到陛下身邊紅人,登時就軟了下來,趕忙一口一個杜黃門、杜貂寺,全然沒有那股子囂張氣焰,而這名皇帝親隨太監隻是眯著眼笑看這些品位隻在六七品卻沒有腦子的將軍,然後以天使的口氣命令他們開門。
這位正三品的宮廷內官很年輕,麵色白淨,卻儼然沒有許多閹人那樣的雌雄同體的惡心作態,打小跟著新帝從小王爺到登基,被全然信任卻並不因此而跋扈囂張,對待任何人都是一副善相。而少傑這個名字則是皇帝賜名,祖製上內廷宦官是不能被賜予“李”姓的,故而皇帝特賜予其少傑一名,以示恩寵,內廷上下,僅此一人。
“陛下,臣已將總兵鍾國殿兵馬迎進了城內,其軍正在修整,鍾總兵也正在殿外等候陛下宣召。”雖然賜以其名,但他還不至於敢恃寵而驕,進殿後仍然是先跪回答,在皇家禮節這點上他比誰都清楚,不然光靠著皇帝也不會這麼容易坐穩司禮監,更不用說擔當這執筆太監。
皇帝坐著,正閱完金陵城送來的一張密折,放下密折說道:“叫他進來吧。”
杜貂寺才站起身來,挺著胸腔,高聲對外尖細喊道:“傳總兵鍾國殿。”
隨著他一聲喊而殿外聲聲喊起,接連數個宦官此起彼伏一一喊著,而此時站在行宮外的鍾國殿被內衛除了刀一身戎裝,才一步步踏入宮內,快步走來,一路走到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