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急關頭,停屍房大門“哐啷”一聲響,一下就給人踹開了。那黑鬼扭頭憤憤地看了一眼,越過我迅速撲進我身後的牆壁,瞬間就消失在停屍房裏。在這黑鬼消失的同時,地上原本留有的黑色腳印也全部不見了。而那女屍不知道怎麼回事,渾身一陣異樣的抽搐後,縫合線竟齊刷刷斷裂,屍體瞬間化整為零,變成一堆屍塊掉在地上。
一時間,停屍房裏幹淨地就像從沒發生過異相。
我心有餘悸地靠牆站著,陳定帶著邢國強等人衝進屋裏,邢國強腿上褲子不太齊整,看來剛才那一下就是他的腳筆。陳定趕到我跟前,一把扶住我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焦急道:“晨兒,怎麼樣?出什麼事了?你沒事吧?”
人多力量大,我也冷靜下來,揮開陳定緊攥著我胳膊的手道:“沒事,你們來得及時……”
“什麼及時不及時。”
這時,跟著邢國強進屋的一個刑警皺著眉頭開了口:“小子,你倆是讓屍體嚇破膽了嗎?鬼嚷嚷地把我們拉來,結果破事沒有。”跟著他指著地上的女屍的屍塊,“你幹了一天,就幹出這個效果?把屍塊搬來搬去很有意思?”
得,這夥人根本沒看見事情的真相。我憋了一肚子火,本想反嗆那刑警,一想這事兒我就算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臨了扣我一個慫包帽子也都罷了,萬一把我也牽扯進醫院凶殺案裏,到時候是怎麼也脫不了身的。
所以麵對那刑警的斥責,我也隻能啞巴吃黃連,可陳定不樂意了,他轉身麵對那刑警,皺眉就道:“晨子早就把那女屍縫好了,剛才出事那會兒,我就在外麵,聽見動靜剛想進屋,大門一下就被關上了,可那時候晨子根本不在門邊。”
那刑警一聽就樂了:“我剛才沒說清楚?‘你倆是讓屍體嚇破膽了嗎’,你該不會害怕得產生幻覺了吧?就你們這點貓肝兒大的膽子,來縫什麼屍?邢隊,我早就說過別找這小子過來,頂個屁用。”
陳定給那刑警說得火起,正要衝上去理論,我忙拉了他一把,搖搖頭示意他別把鬼怪之事捅出去,那時候會更麻煩。陳定聽我的,可又咽不下這口氣,就衝那刑警嚷道:“成啊,喂,是你們大清早打電話來找我們,那時候可是客客氣氣禮待有加,現在翻臉不是人了?”
“你小子說什麼!”
“好了!”邢國強橫跨一步,攔在陳定和那刑警中間,衝那刑警斥道,“吵什麼,還嫌不夠丟人嗎?咱們的法醫沒辦法處理,去請一個不相幹的人來幫忙已經夠丟臉了,還吵吵什麼!”說完,邢國強又轉頭看著我和陳定,“我已經和兩位說得很清楚了,請盡快把屍體處理好,如果你沒辦法做,大可一開始就告訴我,到這個時候突然鬧這麼一出,有什麼意義?”
“邢隊長,你相信我,我和定子不是在鬧事,我也的確已經處理好了一具女屍,隻是……”
邢國強看我表情認真,卻又含糊其辭,竟然還真沒繼續追究下去。他招呼自己的弟兄離開停屍房,等人都走完了,才反手關上停屍房的門,看著我道:“蕭晨,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想告訴我屍體會動是不是?”
我一愣,和陳定對視一眼,雙雙點頭。邢國強卻搖了搖頭道:“但那都是不可能的,幻覺的產生有很多誘因,我希望你能解決一下自己的問題。當然,這時候這麼強硬地要求你的確有點不近人情,可是我希望你能理解,這件案子鬧得太大,之前醫院已經出過一次事故,原本以為事情就這麼平息了,沒想到這次又發生如此殘忍的凶殺案,我們也被逼得很緊。”
我看著邢國強剛毅的臉,從他布滿血絲的眼睛裏看出了一種極致的疲憊,我知道這群刑警也不容易,否則不至於那麼尖酸刻薄地諷刺我和陳定——他們也是走投無路了。我長歎出口氣,對邢國強道:“邢隊長,你讓我理解你們,我也希望你能理解我,這次的事情很棘手,不僅是對你們,對我和我的朋友也一樣,所以……”
邢國強道:“如果你提出想要退出,我不會勉強……”
“不是,”我搖了搖頭,在邢國強詫異的目光注視下開口道,“我不會退出,既然答應過你,起碼不能違背承諾。但是我現在不能繼續縫屍,能不能給我一天時間,我需要好好準備一下。”
聽見我說不退出,邢國強似乎長鬆了口氣,但聽見我需要一天時間,他又有些猶豫。過了好一會兒,邢國強一咬牙,向我點頭道:“可以,我給你一天半,等你準備充分了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