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順還是不順,路上一路綠燈,到了車站一看時間,離那女人說的1205還有好一會兒,加上火車這玩意兒從來晚點不會早到,我也就省下頂著“郭大順”在出站口亂晃的功夫,到離火車站不遠的飲料店坐下,點了杯普洱茶一邊喝一邊等。
昨晚我記下了女人的手機號,十二點過個十幾二十分鍾的時候打個電話過去,她那兒也有信號,聯係上了其他的都好說,比我傻站著等來得有效率。
等了有一會兒,我看時間差不多了,給那女人去了個電話,響了兩聲她就接了,問我在哪兒,我給報了地址,說這一路過來也累,坐下休息休息再去我給她安排的酒店。女人欣然同意,沒過多久,飲料店的迎客鈴一陣響,我一抬頭,登時就愣住了。
進門的女人看上去也就二十七八,並不像我想象的是個三十來歲的熟女,她穿了一身青花瓷的高叉旗袍,肩上竟然還搭著條鎦金邊吊流蘇的披肩,腳上蹬一雙點著幾顆水鑽的簡單魚嘴高跟,凹凸有致的身材一展無遺。女人的臉蛋雖然不是非常驚豔,但勝在氣質幾乎超越我見過的所有女孩兒,一頭栗色的長發還用根銀筷子斜插成個發髻,略顯淩亂卻美感十足的發絲垂在臉蛋兩旁,襯上她淡而精致的妝容,一個字——絕。
打從進店開始,女人就吸引了店裏幾乎一半的男人矚目,而她卻拖著隻小巧的行李箱,一路目不斜視地走到我跟前,柳眉一揚。我急忙站起身請她入座,感覺自個兒倍兒有麵。
“蕭晨?”
落座後,女人看著我問了句,我忙點頭,她盈盈一笑,從口袋裏摸出一個精致的暗花卡夾,抽出一張名片遞給我道:“這幾天,就麻煩蕭醫生了。”
我接過名片一看,上麵幹淨利索地印了兩行字:
水無煙
蓑草巷花月琴坊
下麵還有兩行小字,第一行是電話,號碼就是她打給我的哪個,第二行就是花月琴坊的地址。很簡單的名片,簡單到我甚至不知道她究竟是幹哪一行的……並且更尷尬的情況是,我他媽沒有名片!
水無煙倒是也沒準備接我的名片,從口袋裏摸出煙盒,向我示意了一下,我左右看看,沒禁止吸煙的牌子,跟她點了點頭。水無煙抽的是女士薄荷煙,氣味很淡,帶著點清爽的香氣,很適合她。
點燃香煙後,水無煙向我道:“你跟女人在一塊兒,都是對方先挑話題的麼?”
我一愣,才發現從她進來到現在我還沒說過一句話,忙道:“不,我這個……你喝什麼?”
水無煙樂了,招來服務員點了杯檸檬飲料,囑咐加酸。等服務員走了,水無煙又笑道:“不夠你了,嫩得都能掐出水來的小子。”見我臉上一紅,水無煙咯咯笑了兩聲,“你也聯係不上小順麼?”
我搖頭,郭大順也是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輕易聯係不上,要不然我早都催款了。水無煙思忖了幾秒,上下打量我一番:“聽說你是做……入斂的?”
我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水無煙的意思,點點頭道:“之前是,現在準備換個工作。”
“為什麼?”
“這……不太好交女朋友。”
我隨便打了個哈哈,水無煙就笑了:“蕭醫生儀表堂堂,喜歡你的女孩子應該不少才對。”
“沒有的事。”我忙擺手,“對了,我在酒店給水小姐定了房,咱們一會兒過去先把行李放了,你要是想在市裏轉轉我再安排,你看成嗎?”
水無煙沒有反對,等服務員送上飲料後,我問她:“這次過來,是出差辦公?”還是找郭大順還桃花債?
打從一看見水無煙,我就打消了她是幹那行的念頭,但我實在也很好奇,郭大順哪兒哪兒跟個黑煤炭似的,那人絕不像是社交好手,怎麼還有這麼貌美如花的女性朋友?
水無煙笑了笑,一口香煙吐在我臉上,我給挑逗得後脊梁一緊,差點沒尿了。
“我來,你想看看你。”
啥?我登時蒙了,難不成……郭大順這小子在外麵欠了情債,為求自保把我給賣了?比如咱倆是基佬什麼的。
“水小姐,我不太明白。”
“怎麼,小順沒告訴你嗎?我給你算了一卦。”
“給我算卦?”我更是一頭霧水。
水無煙掐滅香煙,操著她那慣有的慵懶嗓音道:“我不是讓他告訴你,你的命格被人改了嗎?”
我蹭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碰倒了茶杯,杯子倒在桌上“哐啷”一聲,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我一時尷尬,急忙把杯子扶起,讓服務員拿了毛巾來擦幹桌子,這才皺眉沉聲道:“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