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水無煙吃完飯後,離三點開工還有一段時間,我帶她到周邊逛了逛。由於臨近郊區,沒什麼新鮮的東西可看,但有幾家頗有特色的小清新店鋪,我看水無煙的打扮,料到她對這些東西應該有興趣,果不其然她在店裏逛得還挺樂,我也算盡了點東道主應盡的職責。
快三點的時候我和水無煙別過,水無煙一邊打量她剛淘到的擺件,一邊笑著衝我道:“記住簽上的話,可別往死胡同裏鑽。”
這女人說話總是話裏有話,我也權當沒聽出來,雖然知道她是一番好意,可眼下已經臨門一腳,退也不是進也不是了,倒不如索性把這些煩人的東西先拋開,好好處理手頭的事情。我和李小墨是在離刑警大隊不遠的路口碰頭的,我問李小墨中午吃飯了嗎,李小墨回我一句:“天塌下來也得吃,何況隻是你出事。”
我給她一句話噎得半天換不過來,隻好苦笑著領李小墨去刑警大隊。同樣通過兩道關卡進了大樓,我給邢國強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我已經進門了,現在正往葉柯的辦公室過去,問他葉柯是在辦公室還是在處理其他的案子。邢國強說葉柯下午一直在辦公室,屍體的其他檢驗已經結束了,他和另外一位法醫正在出報告,我可以直接過去找他。
我和李小墨也不耽擱,一路來到葉柯的辦公室,剛走到門口,突然聽見裏麵“嘩啦”一聲響,跟著就是一個男人的咒罵聲:“你神經病吧!驗屍結果已經出來了,你非得揪著不放是什麼意思?要不你另外找別人來驗,老子不幹了!”
說完,大門一下就被人拉開,一個沒見過的穿著白大褂的男人站在門口,看到我和李小墨他愣了一下,隨即皺著眉頭推開我們走了。我忙看向屋裏,茶幾旁的地上摔碎了一隻杯子,茶水流得滿地都是,葉柯靠著辦公桌站著,臉色不大好看。我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走進了辦公室。
“葉醫生?”
聽見我喊,葉柯才回過神來,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李小墨,顯然邢國強之前已經跟他說過這件事,他也沒表現出驚訝的表情,隻是苦笑了一下道:“不好意思,讓你們看笑話了。”
李小墨聳了聳肩,我忙向葉柯介紹李小墨,也好岔開這個尷尬的話題:“對了葉醫生,這是我朋……助理,她叫李小墨,我在縫屍的過程中需要她的協助。小墨,這是葉醫生葉柯,刑警大隊很有能力的一位法醫。”
李小墨點頭,象征性地向葉柯伸出手,顯得有些冷淡。我知道她還在怪我答應葉柯縫屍這件事,又不知道怎麼發泄,隻好遷怒到麻煩的源頭——葉柯身上。葉柯倒是沒在意這些,伸手和李小墨握了握,才道:“你們先坐一會兒,我把地上收拾一下就帶你們過去。”
我和李小墨應下,兩人在沙發上坐了,葉柯去找來掃帚簸箕,將茶杯的碎片掃進垃圾桶,又提了把拖把把地擦幹。我很好奇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看那個男人的裝束,應該也是大隊裏的法醫,估計就是邢國強說的和葉柯一起驗屍的那個,他們倆因為什麼吵起來了?動靜還鬧得這麼大。
但我畢竟不好開口問,隻能硬把這陣好奇心給憋下去。打掃完房間,葉柯帶我和李小墨下到地下一層,我們三人各自在更衣室換好衣服,一起向驗屍房走去。
途中李小墨拉著我問了句:“怎麼他也去?”
我隻好笑:“且不說這是葉柯父親的遺體,人家是法醫,我們是外援,怎麼也是他做主導,當然也要在場了。”
李小墨撇了撇嘴:“先說好,萬一出點什麼事,我不一定能顧得上他啊。”
“烏鴉嘴。”
我本能地屈指刮了一下李小墨鼻梁,這個動作讓我倆都愣住了。老實說以前和雲巧巧在一起的時候,我也會時不時做這個動作,那時候巧巧就會嬌羞地躥我懷裏撒嬌,也不知道是養成了習慣還是怎麼的,我竟然在李小墨鼻梁上刮了一下。李小墨呢,大概也沒想到我會做出這麼親昵的動作,一時更是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蕭晨?”
葉柯的聲音從驗屍房門口傳來,我和李小墨一愣,雙雙應了聲“來了”,馬不停蹄地趕過去。我心道,還好葉柯在,不然那種情況下我真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走,這發展也太奇怪了點。
進了驗屍房,由於要保存屍體,室內溫度開得很低,我擔心李小墨會冷,又立刻想起人家的體質和比我強多了,馬上打消了關心李小墨的念頭。李小墨關上門,我們走到金屬台旁,葉柯開了燈,將白布從屍體上揭開。李小墨看見被解剖地有些支離破碎的屍體,臉色變了變,我知道她雖然神勇,但也不是無敵的,再說了就連我看著都還有點發怵,心說葉柯後來應該又解剖過一次,屍體比昨天我看見的還要零碎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