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好的……恩,我知道……”
迷迷糊糊間,好像有人在旁邊說話。
“確定沒什麼大礙嗎?唔……好吧,那就這樣……”
我費力撐開眼皮,一陣強光入眼,我又急忙把眼睛閉上,隔了好一會兒,等眼球的刺痛緩解了才重新睜開。入目的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掛著根白熾燈管,燈沒開,光線是從一旁的窗戶外射進來的,溫暖的陽光。我怔愣了好一會兒,才轉動腦袋觀察四周的環境,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病床上,手背上還紮了瓶藥水。
這是間四人病房,對麵兩張床的病人正在打牌,低聲聊著笑著,我左手邊的鋪位空著,放著一個挺大的果籃。再遠一點,就是病房大門,門口站著個女孩兒,正和護士說著什麼,聽不清楚。我有些奇怪怎麼昏睡的時候反而能聽見她在說什麼,但一想問題,顱腔裏就傳來一陣劇痛。
我悶哼了聲,躺在床上不敢動彈。或許是聽見房裏的聲音,也或許是剛好說完話,女孩兒別過護士進了病房,看見我臉色不太好,忙湊上來道:“呀,蕭醫生,你醒啦?我還以為你會一睡不起呢,差點帶你去做腦補磁共振檢查了。”
沒錯,這女孩兒就是何冬。
我皺起眉頭費力道:“我怎麼會在這兒?”
“當然是我送你來的啊,不然還能怎麼來?”何冬拉過椅子在病床旁坐下,提起果籃給我看,“特意給你買的,喜歡吃什麼,我給你洗一個。”
我苦笑,看著何冬道:“你知道我在問什麼,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為什麼會在醫院。”
何冬撇了撇嘴,不樂意地把果籃放下:“好心給你洗水果還不領情。所以我就說,吃好吃的不帶我會遭報應的,要不是我爸爸的朋友的兒子的幹哥哥的爺爺的……”
“好了,說重點。”
何冬撅起嘴:“要不是我爸爸的朋友買了西郊的地皮準備大興土木,今天和工程師過去實地勘測,我也跟著去湊熱鬧,鬼才會知道你暈倒在那麼偏僻的地方,說不定過一個星期屍體都腐爛了才被人發現。”
暈倒在西郊嗎……我皺起眉頭,想回想起昨晚發生了什麼,腦子裏卻一片混沌,隻記得我被那詭異的頭咬住,跟著就什麼都不知道了。要是再往細了想,頭就會開始劇烈疼痛。我抬手按住太陽穴,險些沒痛暈過去。
看我臉色慘白,何冬也收起了開玩笑的心思,皺眉問我怎麼樣。
我搖搖頭:“頭好痛……我受傷了嗎?”
何冬也搖頭:“沒有外傷,不過在你腦袋上有一圈……”
“一圈?”
何冬比劃了一下,表情有些古怪:“有一圈像是牙印一樣的東西,擦也擦不掉,檢查吧又不像是真的咬傷。”
我忙讓何冬拿鏡子來,何冬說她沒帶,忙去隔壁病房借了一個女病人的化妝鏡。何冬扶著我坐起身,我拿過鏡子一照,登時頭皮發麻。在我額頭上,的確鑲著一排仿佛牙印一樣的深褐色印記,我左右動了動頭,那印記竟然一路延伸到後腦,隻不過大部分被頭發蓋住了,沒有前額的這麼明顯。
我立刻想起了那長脖子鬼怪,神色凝重地把鏡子還給何冬。何冬忍不住追問我究竟怎麼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隻告訴她我撞邪了。一聽是那些東西作祟,何冬渾身一個激靈,臉色也變得格外難看,不住叨念阿彌陀佛。我心說這小丫頭明明是圈裏人,那一手三尺青鋒耍得也是有模有樣,怎麼膽子還這麼小。
可眼下不是我琢磨別人個性的時候,我隻要一想事情,頭就會劇痛無比,哪怕是一會兒我要吃什麼,都會引來一陣疼痛。我被這陣頭痛折磨得精疲力盡,讓何冬扶我躺下,閉上雙眼想休息一會兒,沒想手機卻突然響了。
何冬把手機遞給我,我一看來電顯示:陳定,立馬意識到應該是李小墨的電話。果然我一接通,那邊就傳來了李小墨有些不滿的聲音。
“蕭晨,你浪哪兒去了?我一大早到刑警大隊門口站著,怎麼沒看見你?”
“小墨……我在醫院。”
“哈?!”李小墨難以置信,“不會是酒精中毒吧?”
我苦笑,握住手機問何冬這是哪家醫院幾號病房,何冬白眼一翻,不情願地報了個地址,我這才向李小墨道:“小墨,我在第三醫院404號房,有些事……”
“候著別動!我馬上過去!”說完李小墨就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