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的體質,隻要做個手術清除淤血就醒了。然而讓我沒想到的是……
“什麼?”
主任醫師辦公室裏,我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穿著白大褂的謝頂中年男人。這人人如其名,叫謝吉林,是第三醫院腦科主任,也是我目前的主治醫生。雖然說是主治醫師,可以謝吉林的態度來看,他更希望我直接辦理出院手續,以免暴斃在醫院裏。
“蕭先生,你的片子你自己也看到了,我真的……我無法理解這種情況……”
在謝吉林背後的牆上,掛著十幾張我的腦部CT片,這些片子從各個角度對我的頭部進行了掃描,然而結果都隻有一個:在我顱腔內部,沒有任何可能是血塊的陰影,或者說——沒有任何東西。
沒錯,我的腦子完完全全消失了!
我隻覺得一陣暈眩,坐在椅子裏呆若木雞。謝吉林不斷翻看那些片子,臉色隻見難看不見好轉:“蕭先生,無論從什麼角度,用什麼機器,都沒辦法掃描到你的大腦……我、我建議你再去做一次磁共振……雖然事實已經擺在眼前,我不知道你怎麼還能活著……”
最後這句話才是些吉林想說的,連我自己都想問,我的腦子沒了,我怎麼還能活著?何東逼我還不能接受這件事,一直拉著謝吉林問是不是醫院機器出了問題,謝吉林卻發毒誓這批器材剛從國外運到第三醫院,絕對不會出問題。
我不知道能說什麼,我想思考一下究竟怎麼會發生現在的情況,可一旦想問題,頭就會立刻劇痛難當。
“你頭痛的原因,恐怕就是因為大腦失蹤……”當時,謝吉林是這麼解釋的,一個從醫三十多年的老醫師,竟然能說出這麼天方夜譚的結論,我想,他也讓我給搞瘋了。
我是被李小墨攙扶著走出辦公室的,何東想拉我去做磁共振,讓李小墨拒絕了,她扶我回病房,立刻替我辦了出院手續。為了這事,何東和李小墨在醫院走廊上大吵了一架,我無心聽她們爭執的內容是什麼,隻是呆坐在床上,一遍遍地告訴自己:我他媽腦子丟了。
這大概是我活了這麼二十多年來遇見的最不可思議的事,比起弄丟魂魄還不可思議。沒了腦子,那我現在是什麼東西?人?鬼?僵屍?
僵屍,想到這個詞,我頓時渾身一個激靈,剛巧李小墨也從走廊回來了,我有些絕望地看著她道:“小墨……”後話卻不知道說什麼。
李小墨病床邊坐下,歎了口氣道:“何東去叫車了,咱們先回家。”
我點了點頭,又問:“我到底……怎麼回事?”
李小墨沉默半晌,突然苦笑道:“你還真是我見過最奇怪的人,之前吧,丟了魂,渾身充滿鬼氣,現在吧,丟了腦子,聞起來就跟個死人似的。”
“那你剛進病房的時候,就沒看出我有什麼不對勁?”我笑了,現在說話都不過腦子了。
李小墨搖頭:“你從活人墓出來之後,鬼氣就越來越重,所以我才不放心你一個人去縫屍,就是擔心會出事。剛進病房的時候,我的確發覺你的死氣又重了點,但我沒想到會是……”
“你知道我是因為什麼才變成這樣的?”
“……回家再說,先出院,你給郭大順……不,你撥個郭大順的號碼,我來跟他說。”
李小墨的態度很平時截然不同,我沒辦法去思考是為了什麼,是因為我快死了,還是別的什麼原因。我沒辦法思考。
何東叫來車之後,我們很快離開了第三醫院,在車上,我給郭大順打了個電話,電話接通之後就交給了李小墨。就聽李小墨道:“郭大順嗎,我,李小墨,不管你現在在哪兒,在幹什麼,立刻趕到蕭晨家……對,出了點事兒……嗯……好,馬上回來,見了麵再說。”
我看著李小墨,腦子裏一片空白。不,嚴格來說,頭顱裏一片空白,畢竟我連腦子都沒有了。
回到家,我給何東和李小墨各倒了杯水,自己想去泡點咖啡提神,讓李小墨強行換成了清水。非說清水幹淨,我也不知道她這個“幹淨”是指什麼,隻好端著杯水坐在沙發上發呆。郭大順顯然“出差”得有點遠,到了下午也沒回來,我是在等不了,讓李小墨告訴我究竟發生什麼事,何東也在一旁催,李小墨隻好鬆口。
“你碰見的,是一種魃,也叫飛僵,是修行了千年以上的僵屍,有一定的智慧,還能修習法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