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這幾十年前的老樓樓梯就又窄又陡,我讓何冬猛地一推,要是一屁股坐在樓梯坎上也就罷了,可他娘的偏偏腳下一滑,屁股著地,順著樓梯就“登登登”了下去!
我一時慌亂,哪還顧得上何冬現在瘋瘋癲癲不靠譜,“哎喲”一聲就伸手向何冬求助。說是求助,可那時候的狀況由不得我好好求助,我一手就抓住了何冬的衣服,本想借力站起來,沒想卻拉著何東一塊兒滾下了樓梯。兩人在不長卻陡的樓梯上滾作一團,等終於滾到地上,臉上身上都多多少少掛了彩。
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我摔到手肘,何冬卻好像摔到了頭,額頭腫起老大一個包。她坐在地上呆了好一會兒,竟然兩眼一翻,仰頭就倒在了地上。
我坐在離何冬不遠的地方,暗道老天爺開眼了不是,用這種方法幫我解決這發狂的小丫頭?我爬起身,也顧不上清理手上的沾滿灰塵的傷口,走到何冬身邊搖了搖她。何冬毫無反應,暈得挺徹底。我隻好蹲下神把何冬背在背上,繼續向五樓走去。
踏上五樓,映入眼簾的仍然是一條空蕩蕩的走廊。我背著何冬沿著走廊一個門一個門地踹,問裏麵有沒有人,一路過來都沒得到回應,我本來不抱什麼希望,卻在踹最後一扇門時,聽見裏麵傳來了一聲古怪的聲響。我一愣,遲疑兩秒,後退幾步將何冬放下,讓她靠著牆坐著,這才忍痛從口袋裏摸出紫竹針和青銅鈴,一手一個家夥向那扇門靠近。
我不敢貿然進屋,隻能小心貼在門上去聽屋裏的動靜,聽了半天卻是一片死寂。我隻好蹲下身透過鑰匙孔往裏看,可光線實在太暗,即便我現在已經適應了老樓內的光線,也根本沒法從一個小小的鑰匙孔看見什麼東西。然而就在我準備移開視線的時候,鑰匙孔裏突然晃過了什麼東西,我一愣,忙又貼回去看,卻正對上一隻血紅的眼睛!
我毛骨悚然,急忙往後退,就聽那門鎖“哢嗒”一聲,鐵門竟然被誰緩緩推開了!我哪有那個單子跟這玩意兒正麵剛,青銅鈴往褲兜裏一塞,衝到何冬身邊一把將她拉起來,轉身就要跑。沒想走廊上的其他鐵門也緩緩打開了,而我曾經看見過的那些連著奇長脖子的頭,正從每一扇鐵門後探出來,十幾雙黑洞洞的眼睛直勾勾看向了我和何冬。
我暗罵怎麼這時候撞上這些玩意兒,而且它們不是住在二樓嗎?啥時候搬家了?搬家放鞭炮喜慶了沒?該死,我在想什麼!我在心裏給了自己一耳光,一手架著何冬的腰勉強讓她站著,另一手兩指夾緊紫竹針,後背一貼牆,衝著那些慘白的腦袋道:“呸!上次沒弄死我,這次該老子報仇了,誰他媽要敢上來,就讓你們跟你們那小夥伴一樣,枯成白骨!”
也不知道這些東西究竟聽不聽得懂我說話,估計隻是忌憚紫竹針的力量,它們隻是圍著我和何冬,在我們跟前上上下下的浮動著,和脖子擰成90度的腦袋上,兩隻黑洞洞的眼睛配著一張黑洞洞的嘴,活像小孩兒的黑白蠟筆畫。
我全神堤防著群蛇亂舞的長頸鬼,卻沒意識到自己已經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關鍵點,那就是這些長頸鬼全是黑咕隆咚的眼睛,而我剛才從鑰匙孔裏看見的,卻是一隻血紅的眼!但現在,從那扇鐵門後探出來的,卻和其他長頸鬼沒有任何不同,那雙黑洞洞的眼睛,仿佛就是兩個窟窿。
高度的神經緊張很快消耗了我不少體力,我感覺腦子已經沒辦法將注意力放在長頸鬼之上,反而會不時地想去看看何冬怎麼樣,想去看看我褲兜裏的青銅鈴還在不在,甚至想去看看窗外的夜色究竟有多深。我不知道這是老樓的影響,還是我自己的問題,更或是大腦剛剛就位還沒辦法過量使用。
總之,在本該麵對長頸鬼的時候,我竟然走神轉開了視線。電光火石之間,一個長頸鬼已經向我撲了過來,長大黑洞洞的嘴就要咬我。我渾身冷汗一出,急忙強拉會意識,揮手就用紫竹針去刺那東西。紫竹針一下紮進長頸鬼臉上,隻聽一陣可怕的哀嚎,它那奇長的脖子竟在痛苦下擰成了麻花。
我大喜過望,知道有戲,紫竹針更是用力往那怪物臉上刺入,就聽“噗”的一聲,怪物竟在我跟前一下炸了,一股黑水噴在我臉上,甚至噴進了我嘴裏。惡心的苦味在口腔裏迅速蔓延,我扭頭吐出一口唾沫,卻沒想另一隻長頸鬼也撲了上來,這次攻擊的對象卻是何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