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墨被埋在白骨中間,雙眼緊閉,右肩有一個觸目驚心的爪痕,一定是之前她和郭大順闖進老樓的時候,被那紅衣女鬼抓傷的。現在,破開的皮肉一片漆黑,滲出的黑血打濕了她大片衣服。但除此之外,李小墨身上沒有任何外傷,她好像是睡著了一樣,靜靜地躺在白骨堆裏,一動不動。
我想喊她,卻聽郭大順大喊道:“蕭晨!快躲開!”
同時後腦就感到勁風來襲,我知道那飛僵攻來了,但一旦我閃開,飛僵的攻擊就會打中尚在昏迷的李小墨。我一咬牙,轉身將紫竹針橫在身前想和那飛僵拚一把,然而當我轉過身後,我才發現並不是飛僵攻了過來,而是一道呼呼作響的風刀!
我暗道完了,腦子裏已經浮現了自己被風刀砍成兩半、腸子肚子崩得滿天飛的慘相。
“傻愣著幹什麼!”
突然,我耳邊傳來一聲厲嗬,一個人影登時閃在我麵前,隻聽他快速念道:“破甲之符,盔衛之胄,請速來見……起障!”
隻聽“嗡”的一聲金屬長鳴,那風刀砍在這人身前,竟像是砍上了一個無形的屏障,生生停了下來,再不能前進半步!我驚愕地看著這天降奇兵,就見他迅速轉身,一把扣住李小墨手腕用力將她拉出白骨堆,另一手猛地握住我的手,招呼郭大順一聲“撤”,隨即拉著我倆向一個方向快速衝去。
下一秒,我們竟然回到了老樓布滿灰塵的走道上,月光從走道盡頭的窗戶射進來,讓我久經黑暗的眼睛甚至有些不習慣。
離開飛僵的老巢,我立刻去看李小墨,她正躺在地上,還和之前一樣昏睡不醒。我也顧不上地上髒不髒,跪在李小墨身邊顫抖著伸手去測她的鼻息,好在雖然氣息微弱,但還有出氣進氣的現象,我才得以長舒出口氣,狂跳的心髒終於平息了一些,然而神經一放鬆,我立刻覺得渾身劇痛難當,低頭猛地咳出了一口帶著破碎內髒的鮮血。
白仲卿眉頭一緊,一把扶住我肩膀,兩指並攏貼上我頸部的大動脈處,靜靜測了幾下才鬆口氣。
“沒事,死不了。”
同時,郭大順也摔坐在地上,我見他臉色慘白,胸口一大片血跡,顯然也傷得不輕。然而我找了一圈,也沒看見何冬的身影,忙向白仲卿投去詢問的目光。
“何冬……何冬呢?”
“在陣眼,我們進來布下的陣需要破解,就必須按照當時每個人負責的陣眼站好,反向運氣,才能解除牢籠陣法。那小雛鳥什麼忙也幫不上,倒不如直接在陣眼等我們過去。”
一聽何冬沒事,我咳嗽著點了點頭,隻覺胸口悶痛,連呼吸都十分痛苦。白仲卿半蹲在我跟前,伸手拉開我衣領,隻看了一眼我胸口用血畫下的符咒就皺起了眉頭,隨即他摸出一個小小的塑料瓶子,就是那種平時戴隱形眼鏡外出時會準備的小瓶子。白仲卿擰開瓶蓋,將裏麵透明的液體擠在手指上,在我胸口一抹,將血跡化開。然後他站起身走向一旁的郭大順,也用相同方法抹開了郭大順胸口的符文。
郭大順問白仲卿這是什麼,白仲卿道:“龍涎液,暫時解咒用的,現在沒那個時間,出去以後再處理你們的開路符。”
郭大順拉好自己的衣服,向白仲卿點頭表示明白。白仲卿把郭大順從地上拉起來,轉身向我道:“走得了嗎?咱們得趕快去陣眼,你補一個位。”
我有些發愣,因為我一直在等白仲卿給郭大順解咒之後,過來也給李小墨解咒,但白仲卿卻好像根本不想管李小墨,還讓我補位?他們四個人布下的陣法,為什麼要我補位?
“小、小墨呢?”
我勉強將李小墨抱進懷裏,眼巴巴地看著白仲卿。白仲卿沉默了幾秒,將塑料小瓶收進口袋裏道:“她已經逾時太久,咒文早就刻進心髒,沒救了。”
我隻覺得五雷轟頂,兩眼立刻瞪成了銅鈴,怒氣一下就衝上了大腦:“放你娘的屁!你他媽咒誰死也不能咒李小墨!什麼叫救不回來,你教她的方法,你怎麼可能救不回來!”
郭大順也道:“李小墨不能死,你想想辦法!”
“有什麼辦法?沒錯,我是教給她這個符咒,但我沒說讓她超時,現在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回她!你們要還想出去就別管她,趕緊跟我去陣眼,否則就跟她一塊兒死在這兒。”
“死就死!”我大概是氣急了,口不擇言道,“你以為老子真的怕……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