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人飛出老樓門洞摔在地上,眼睜睜看著那幾幢古老陰森的樓房在陽光下,仿佛被風卷起的沙塵,化成了億萬細小的粉末消失在荒地之上。何東趕來扶起我們,連問怎麼樣,有沒有受傷,有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
我擺手向何東示意沒事,但渾身上下仿佛被拆解過一般痛楚難耐,隻是不想讓這丫頭擔心,自己咬牙強忍著。郭大順和白仲卿的情況當然也好不到哪兒去,都是憑著最後那口氣硬撐著。
何東問我們那隻飛僵呢?郭大順皺眉道:“跑了,咱們打不過它,它也沒能在天亮之前弄死咱們,巢穴暴露,即便它再強大,也不得不搬地方了。該死……這個禍害。”
“別憤懣不平了,”白仲卿開了口,聲音顯得十分疲累,“它能落跑對我們來說是最好的消息,還是說有誰希望再經曆一次生死大戰?”
白仲卿說得對,以目前我們這批人的情況來看,飛僵主動離開,是最好的結果。但這種觀點郭大順不一定能接受,他畢竟是獵鬼人,專職就是斬妖除魔,如今卻落得狼狽逃命,甚至以放跑一隻千年僵屍為幸,這幾乎算是顛覆了他幾十年來的信仰和使命。
別說郭大順,如果這個“以此為幸”的想法讓李小墨知道,她一定會立刻炸毛。對了,李小墨!我心裏一緊,立刻趕到仍在熟睡的李小墨身邊,小心翼翼地將她從地上抱起,忙著檢查她的身體狀況。
李小墨仍然沒醒,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隻有那微弱的呼吸讓我知道她還活著。我看向白仲卿,問道:“你剛才……對小墨做了什麼?”
白仲卿拿手背抹了嘴角殘留的血跡,走到李小墨身邊蹲下,探手試了試她的側頸大動脈,然後道:“回去再說。”說完就要起身,卻被我一把拉住了。
“你先給我一個話。”我道,我沒辦法等這麼久,我隻想知道李小墨究竟怎樣,是死是活。
白仲卿沉默了一會兒,剛想張口就募得咳出一聲。我見他抬手一捂,手心全是黑紅的血沫,忙站起身要問他怎麼樣。白仲卿卻擺了擺手道:“先回去,我現在還不能給你一個確切的答複,還得給她處理肩上入了屍氣的傷。”
郭大順也道:“沒錯,咱們先找個地方落腳,大家都受了傷,幹站著不行。”
我放心不下李小墨,但卻是不能因為我一個人的情緒影響所有人的安危。在李小墨停止抽搐和吐血之後,我心裏總抱著一種僥幸:她沒事,白仲卿治好她了,她很快就會醒過來。而一旦抱著這種心理,我就能夠冷靜下來,開始考慮除了李小墨之外的問題。
就在這時,遠遠傳來了一陣汽車喇叭聲,眾人轉頭看去,就見一輛白色五菱麵包車正向著我們駛來。車子靠近,駕駛座上的師傅我們都不認識,但副駕探出頭的人大家卻再熟悉不過——水無煙。
“小順!”水無煙喊道,“怎麼樣?先上車再說。”
郭大順蹭一下羞得老臉通紅,白仲卿翻了個白眼,率先向麵包車走了過去。等人陸陸續續上了車,我坐在最後排,讓李小墨橫躺著,頭枕在我的腿上。
水無煙轉頭看著我懷裏的李小墨,皺了皺眉頭,卻沒說什麼,隻是問郭大順去哪兒。郭大順遲疑了一下,我知道他在顧慮什麼,現在咱們人太多,我家不算大,如果到我家去很可能騰轉不開地方,而李小墨需要一個能好好休息的空間。
何東道:“姓白的,報地址。”
“什麼?”白仲卿一臉震驚。
“沒見咱們人這麼多嗎?你家地方大,能騰出個地方讓李小墨修養。”
白仲卿還想說什麼,水無煙也道:“是挺大的,別墅區呢,是吧小帥哥。”
我想起來何東好像說過,之前就是水無煙算出我在白仲卿家,李小墨和郭大順才會趕過去。這麼一來,水無煙肯定很清楚白仲卿家的位置,看她笑得別有深意,我莫名為白仲卿捏了一把汗。
最終,車子還是開到了白仲卿家小區的門口。由於是高檔別墅區,麵包車不讓進,隻好由我背著李小墨,一行人下車步行。在繞過一個大型花園之後,我們才到了白仲卿家門口。這次找回腦子再看白仲卿家,真他娘的氣派,三層小建築,前後都有私家花園,後院據說還有一個曲形泳池。
怪不得這小子脾氣這麼大,一看就是個富二代。
進了屋,白仲卿強製每個人換鞋,郭大順腳大,沒有能穿的拖鞋,隻好光著腳進去。白仲卿讓眾人在客廳休息,帶著背著李小墨的我上了二樓,開了間客房安排李小墨躺下,又用下了符灰的水給她清洗了肩上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