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分鍾後,二樓響起了開門聲,我抬頭看一眼,正見白仲卿和白二老爺從房間裏出來。我低頭喝口茶,揉了揉有些脹痛的太陽穴。
今天不知道暈了多久,倒像是睡過一覺,竟然還養了點精神,否則我現在指不定在這麼嚴肅的場合大打哈欠。
就是那四個保鏢下手太狠,也不知道是不是傷著腦子了,一直感覺發暈脹痛。之前擔心白仲卿,神經太緊張沒注意,現在喝了點熱茶坐了會兒沙發,一放鬆,腦袋立馬開始疼起來。
很快,白仲卿和白二老爺就下了樓,羅秘書上前要攙白二老爺,走到半路又轉去扶著白仲卿,一路送他到沙發上坐著。我心說這姓羅的真是個人精,見機行事的功夫已經如臻化境。
白二老爺坐單人沙發,朝南正座,白仲卿坐長條沙發,跟我和邢國強並排。我原本坐在邢國強右手位,現在處於白仲卿和邢國強中間,感覺十分不自在,也不知道是不是讓那姓羅的影響了,站起身讓出位置,走到郭大順旁邊坐著。
郭大順問我幹啥,我說夾心餅幹不舒服,何況萬一一會兒那仨人整起來了,殃及池魚怎麼辦。郭大順誇我高人。
一幹人等都坐下了,羅秘書給白二老爺和白仲卿再上兩杯熱茶,招呼所有大廳裏的人退遠,避免打擾我們談話。我跟郭大順說:“瞧見沒,這才是高人。”
郭大順恍惚地點了點頭。
白二老爺龍頭杖往沙發旁一擱,掃一圈眾人,目光落在邢國強身上,開口道:“刑警大隊隊長是吧?”
“我姓邢。”邢國強道。
白二老爺擺手:“我不想知道你姓什麼,這之後我們之間不會再有任何瓜葛,我這次回來就是看看我這小孫子,其他的沒什麼興趣。”
得,老年版白仲卿,說話不噎人不過癮。
果然邢國強臉色一沉,但他好歹是久經沙場的人物,也不惱怒,也不說話,隻等白二老爺繼續說下去。
白二老爺放下手,看著邢國強道:“聽子仲說你們正在查一個什麼……連環殺人案是吧,這種事我搞不明白,也不像沾上半點幹係,但子仲說他有這件案子的線索,我會讓我兩個保鏢跟進這件事,等子仲幫你們把事情解決了,我就帶他去上海。”
白仲卿要走?我下意識皺起了眉頭。如果按照我剛才的推測,白仲卿接近我是為了逼出我體內的力量,讓我能夠熟練掌握紫竹針,以此來救他的性命。
那他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離開?如果白仲卿一走,除了李小墨出事我會祭出紫竹針外,我或許會盡量避免涉及牽連紫竹針的事件……
沒人察覺到我的困惑,所有人的注意都在白仲卿身上,畢竟,他現在握著食腦案的資料。白二老爺對邢國強說完,轉頭看著白仲卿道:“子仲,既然你不想爺爺插手,爺爺也不管你這些事,但是咱們說好了的,等事情解決了,你要跟爺爺去上海。”
白仲卿點了點頭,白二老爺站起身,杵著龍頭拐杖招呼羅秘書開車到門口,然後對在座眾人道:“下麵的事就由子仲告訴你們,我去喝茶了,晚飯小羅會安排,你們都在家裏吃了再走。”說完,白二老爺也不管我們同不同意,轉身出了大門。
門外的刑警立刻圍上來攔住不讓走,石勁上前一個握拳斜肘攻擊,一下將那刑警撞退出去好幾步。一幹刑警火氣都上了頭,烏壓壓圍住白二老爺,他那四個保鏢分站四角,橫胳膊擋著刑警,顯然要是警察動了白二老爺,這四人可不管襲警什麼罪,絕對打得他們連老媽都不認識。
白仲卿抻手按住邢國強手臂,低聲道:“放行,你要的信息在我這兒,別為難我二爺爺。”
邢國強遲疑兩秒,站起身大聲招呼刑警們散開,起初沒人肯讓,邢國強動了火氣嗬斥道:“都退開,你們是警察,不是流氓!還想打架是怎麼的?”
一見邢國強動怒,刑警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退開,羅秘書和兩個保鏢護送白二老爺上了輛奔馳,在夜色裏駛出了眾人的視線範圍。
我暗歎有錢人真不一樣,這房子地處田地中央,四麵都是田坎,除了越野車開進來沒問題,其他任何車子進入一定會刮花底盤,這老爺子也不心疼車,竟然讓司機開著奔馳到門口來接。
白二老爺雖然走了,但他的保鏢沒走全,石勁和一個炮灰男留了下,盡忠職守地站在大屋門口守著。等這波小小的騷動過去,白仲卿才轉向邢國強道:“我想蕭晨既然能請動你到這兒搜查,關於這件連環殺人案,他應該跟你說過不少情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