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我和葉柯聊了一會兒食腦案,用葉柯的話來說,他需要用其他麻煩的案子填滿自己的腦子,才能避免自己陷入父親的懸案中遲遲走不出來。由於食腦案的凶器模型數據是由葉柯提供的,所以整件案子裏,他對凶器的印象非常的深。
“你說究竟會是什麼東西,能破開人的頭骨直達大腦,還能將腦子從顱腔裏抽出來?”
我搖了搖頭,見葉柯求知欲太強,也隻好一本正經道:“市麵上肯定沒有這種東西,或許是自己手工焊製的?至於怎麼吸……大概得問物理學方麵的專家吧。”
“可是奇怪的是,我們抓到的犯罪嫌疑人,在襲擊受害者的時候並沒有拿著這樣的東西,刑警在案發當地範圍幾十裏內都搜查過,也沒有任何疑似凶器的物品存在。你說……他當時究竟是怎麼攻擊受害人,還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凶器藏起來的?”
我隻有不停搖頭表示自己一無所知。天爺,葉柯要是幹刑警,絕對是一把好手,還好他幹上了法醫,不然這次白仲卿好不容易提供的“完美結局”,估計就讓他這滿腦子的疑問給毀了。
更何況,我總不能真跟葉柯說,其實殺死那些人的不是人類,而是一隻千年僵屍,他大概是從嘴裏或是其他什麼地方抻出一根類似口器一樣的管子,“噗”一聲戳開被害者的腦袋,把腦子全部吸走的吧。葉柯估計會立刻聯係邢國強,讓他送我去看心理醫生。
聊了一會兒,葉柯的任何疑慮都沒有解開,我見他臉色實在難看,慘白慘白的還照著黑氣,就問他要不要休息休息。葉柯搖頭說不用,剛要繼續說什麼,就聽外麵一陣喧鬧。
我和葉柯都愣了愣,一前一後站起身走到窗戶邊。葉柯推開窗子,我們從樓上往下看,見刑警大隊大門前圍了烏壓壓一大群人,還拉著幾條白底黑字的橫幅。
我和葉柯對視一眼:“這……什麼情況?還有人敢來刑警隊鬧事?”
葉柯搖了搖頭:“從來沒有過。”
我心想也是,鬧鬧派出所也就算了,跑刑警大隊來,真不怕一個不留神全給抓了關起來?不過下麵鬧得沸沸揚揚,場麵頗有點壯觀,大有揭竿起義的架勢,似乎並不擔心被刑警大隊扣留,或者說……沒想過會被刑警大隊扣押。
由於角度原因,我和葉柯都看不見那橫幅上寫著什麼,我上下左右調整了一下角度,才勉強看見一個“我”,一個“兒”,以及“政府”、“警察”什麼的。我心說究竟怎麼回事,葉柯已經轉到辦公桌前,用內部電話給門衛室打了過去。
“喂,是我,葉醫生……嗯,下麵怎麼了?”
對方似乎正在回答,我見葉柯眉頭越皺越緊,上前問了句怎麼回事。葉柯衝電話裏“嗯”了幾聲,將電話掛斷,這才看著我道:“好像是說有戶人家女兒離奇暴斃,來找刑警大隊麻煩。”
“女兒暴斃關刑警隊什麼事?不是應該醫鬧嗎?”
我一順口說話沒過腦子,剛吐出後半句話就後悔了,忙擺手表示自己在開玩笑。醫鬧這玩意兒平頭老百姓說著不算什麼,擱政府部門就有些敏感了。
葉柯也知道我不是有意,點了點頭避開關於醫院的話題道:“具體的還不清楚,門衛室也都是一片嘈雜,其實很多話我都沒聽太明白。”
我一琢磨,在這兒幹著急也不是辦法,索性下去看看到底什麼情況。這麼一想,我伸手扣上葉柯手腕,帶著他就要往外走。
“誒?怎麼?”
“下去看看啊。”
“下去啊?”葉柯十分驚訝。
我用力一拉他手臂:“你窩在這辦公室幾天了?就算把自己關死,案子也沒有新進展,總得出去透透氣。”
“可是……”
“而且……葉醫生,你幾天沒回家了?”
葉柯一愣,沒立刻明白我的意思。我揉了揉鼻子,皺眉道:“沒洗澡吧?”
聽我這麼一說,葉柯忙低頭聞了聞自己,有些不好意思:“有味啊?”
我讓這精英分子小心翼翼的表情逗樂,也不回答,拉著他就往外走:“出去透透氣出去透透氣。”
葉柯似乎真的是在辦公室連續呆了好幾天,估計都沒有按時吃飯,再加上他本來就瘦瘦弱弱得,還真讓我一路拉出了大樓。
我們順著大道往門口的人群走去,等距離拉近,才看清了那些橫幅上的字,最大的那條白色橫幅上寫著“幫幫我女兒”,另外還有一條“警察還我女兒一個公道”,後麵較小的幾幅就是常見的“政府不能不管老百姓死活”一類的。我和葉柯麵麵相覷,都不理解刑警大隊怎麼會惹上這種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