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何冬對了新娘的模樣,又對了地址,我確信,當時我在窄巷裏並沒有產生幻覺也並沒有眼花看錯,我的確看見了一隻鬼,剛死不久的、被紅衣女鬼害死的年輕新娘。
沒聽見我的回答,何冬頓了頓,困惑地喊了我一聲:“蕭醫生?”
“……我剛才,就在刑警大隊附近吃飯。”
何冬沉默了一會兒,小心翼翼道:“蕭醫生,你是不是……看見什麼了?”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何東雖然是靈異圈子裏的人,但卻很怕鬼魂,如果我告訴她我在回家的路上,看見了剛死不久的新娘子,她肯定會嚇得不輕。但我已經和何東說到這份上了,即便我告訴她我是在吃飯的時候看見一個和新娘子打扮一模一樣的女人,何東也不可能會信。
天人交戰一番,我隻能向何東道:“現在還不方便說,其實今天早上,我就知道紅衣女鬼還沒走。”
“為什麼?”何東驚道。
我這才將刑警大隊接到的女屍案,剝離不便透露的部分,簡單跟何東說了一遍。何東似乎聽得渾身發抖,我甚至聽見她牙齒打架的聲音,心說這丫頭不至於吧,怎麼會嚇成這樣。
卻聽何東道:“簫醫生,你沒看見,新娘子發狂的時候太嚇人了,她咬著新郎的舌頭,硬生生把新郎的舌頭給拽出了喉嚨。新郎現在也死了……兩邊的老人哭得都快暈過去了……我好害怕那女鬼也來找我,我不想咬別人的舌頭。”
起初我聽何東顫抖著說出她經曆的可怕現場,還想著怎麼安慰她合適,沒想這丫頭最後竟然迸出這麼句話。我滿頭黑線,跟何東說你還沒結婚,不會咬人舌頭的。
寬慰了何東一陣,讓她別害怕,她的本事可不小,就算紅衣女鬼找上門,用她那三尺青鋒挨個兒拍回地獄裏去就是。何東卻撇著嘴很不高興:“能打是能打,可還是害怕啊,就像有人害怕蟑螂,可蟑螂對於人而言不也就是一腳下去的事嗎?”
我被何冬一句話撂倒,隻好告訴她:“別擔心,紅衣女鬼的最終目的是招婿,我們這夥人裏,和紅衣女鬼接觸得最少的是你,最不符合招婿條件的也是你,所以不用怕?她們要找,也是先找郭大順那種身強力壯的大小夥子。”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我才終於讓何冬相信,如果紅衣女鬼真的在還市裏徘徊作祟,第一個找的絕對是郭大順。當然,一邊安慰何冬,我另一邊也在祈求這些女鬼真的先去找郭大順,郭大順對付飛僵不行,但對付這些個紅衣女鬼,絕對是一伏魔尺一個,沒別的可能。
好不容易哄好何冬,時間竟然都過了十二點。我長歎口氣,倒在床上折騰了一陣,才在紅衣女鬼重疊出現的身影裏沉沉睡去。睡著之前我還在想,我真是被鍛煉出來了,以前遇見這種事,哪裏還能睡得著啊……
這一覺就睡到了第二天九點來鍾,我爬起身正要洗漱,卻收到了邢國強的一條短信。我在牙刷上擠滿牙膏,一邊刷一邊拿左手翻開短信開,卻見上麵寫著:
蕭晨,出事了,速來刑警大隊。
文字下麵還有一張照片,我打著哈欠滑動,就見照片上拍了一個女孩兒。女孩兒正躺在金屬台上,身上穿著一件我非常熟悉的鮮紅嫁衣,而這女孩兒,正是昨天被父母抬到刑警大隊鬧事的那個“嬌嬌”!
我手一抖,手機險些滑落進盥洗池。我忙揣好手機,匆匆吐了嘴裏唾沫,順手拿毛巾一擦,風風火火地衝出了門。趕到刑警大隊驗屍房的時候,隻有邢國強一個人抱著胳膊站在門口。我問邢國強葉柯呢,邢國強說昨晚灌得太多,宿醉未醒,到隊裏之後就一直在辦公室喝茶解酒。
“還好小葉沒跟我一塊兒來看這具屍體,否則……”
我知道邢國強的後話是什麼:否則以葉柯的頭腦,紅衣女鬼這件事就瞞不住了。
我問邢國強:“到底什麼情況?”
邢國強搖了搖頭:“不知道,我想著再來看看被害人胳膊上的淤痕,雖然已經確定是女鬼作祟,但或許還會有別的關於這件案子的線索也說不一定。我讓小葉留在辦公室歇一會兒,等他感覺好點了再來驗屍,否則驗出來的結果也不科學,然後就自己一個人過來的。打開門的時候,就看見被害人穿著一身紅裙躺在金屬台上,我第一反應是有人在昨天晚上潛進刑警大隊動了手腳,立刻就去調驗屍房的監控,卻看見……”
邢國強話到這兒突然一頓,我心裏著急,問他看見什麼了,他卻擺了擺手,向我道:“你先看看屍體再說,究竟是不是你說的那個‘紅衣女鬼’。”